秦川地区四季长春,即使是在冬天也仍是气候宜人,谈不上寒冷,顶多有几分清凉。空气中满是花的香,时不时有粉红的花瓣从园子里飞入亭中,落得满地都是。
和徒弟半解心结后,殷无忧心情大好,他拉着徒弟的手,让他老实交代这半个月都躲去了哪里。
“也没去哪里。”魏轻尘闷声道,“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随便走走。”
“下次不知道去哪里就回家呀。”殷无忧拍拍徒弟的手背,“记住没有?”
“记住了。”魏轻尘低头看到师父手上的伤在结痂了,他指尖轻轻抚过那伤痕,发现师父右手食指又添了新伤,问他谁弄的。
殷无忧道:“自己不小心划破了。不碍事。”
魏轻尘又问:“师父最近好么?有没有犯病?”
“有呀!”殷无忧张口就编,“差点死翘翘了,临死前我想着——啊,我的尘儿还不知道跑去了哪儿,他独自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捆住送到祭剑台,我还有很多话没对他说,啊,我舍不得他……我一边想着,一边哇哇吐血。后来我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里,把阿花吓坏了,它在我旁边呜呜地哭。我躺在雪地里,心里想着给你,我努力咬牙坚持,就这么撑下来了。”
他说的话画面感很强,魏轻尘一听就内疚不已。“对不起……我不该乱跑,我应该陪在师父身边的……”
“对啊,”殷无忧狂点头,“不然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就失去师父了。”
为了不让徒弟再瞎跑,他不得不昧着良心骗孩子一次。虽然有些良心不安,但……管那么多做什么?把徒弟留下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魏轻尘更悔恨。殷无忧便趁机找他骗吻,他一本正经道:“我还没恢复,又忙着找你,这十天跑来跑去累死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补充点能量?”
这话一出魏轻尘就有点怀疑他先前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可……他实在不好在这件事上质疑师父,一时间有些为难。
殷无忧哪还等他点头啊,马上趁他愣神的时候抱住他的脖子亲了过去。他得爱惜身体,没敢吸取魔气,因而这个吻就是单纯的亲吻,是单纯的解馋,是单纯的泄愤。
雪早已消融,风从亭子里路过,花染红俊朗的脸庞,月照亮紧贴的身影。
“师……”
听到徒弟在叫自己,殷无忧立刻搅动他的口腔,舌尖卷起另一个字,塞入自己嘴里一口咽下,不许他提醒自己。
他抱着徒弟的脖子,正要再度跟他磨嘴皮子,突然阿花刺耳的声音喊着:“人来了!人来了!!”
魏轻尘一听赶紧把人推开,而后慌乱地擦拭自己的嘴。
一转眼,小二端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从山路上冒出头。等他把酒菜送到后,殷无忧往他盘里放入酒钱,挥挥手让他离开。
小二一溜烟儿没了影,阿花马上落在桌上享受自己的美食,殷无忧提起酒壶斟满两杯,其中一杯放在徒弟面前,自己那杯直接仰头一口喝下,然后满上第二杯。
看他又要一口饮尽,魏轻尘按住了他的手,提醒道:“喝慢点,少喝点。”
“好呀,”殷无忧弯着眼睛笑,“你陪我喝,好不?”
魏轻尘端起酒杯:“我敬师父。”
殷无忧也端起酒杯,和着无意落入盏中的花瓣,轻呡一口,而后跟徒弟商量道:“今天见到你了我高兴,能不能让我多喝点?”
魏轻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口:“好。”
殷无忧当即敞开肚皮豪饮,后来还让阿花又去要了酒,足足把自己喝醉了才放过。三瓶酒还剩一个瓶底,让魏轻尘给解决了。
夜深了,师父醉了,魏轻尘背着师父就近找了个客栈。
小二领他俩上楼,一路上就听醉酒的那个人喊着:“尘儿!我爱你!嗝……快给我……给我做道侣……快答应我……亲亲……让我亲亲……”
没羞没躁啊没羞没躁!
小二帮着开了门,点了灯之后就赶紧溜了。魏轻尘将师父放在床上,又打来热水给他擦脸擦手洗脚。褪去师父外袍的时候,他在师父胸口发现一张信纸。
展开来,里面写着两句话——
“魏轻尘,我道侣。”
“我永远爱他,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他。”
落款没有姓名,是一个血手印。
魏轻尘又捉起师父的右手,看了看他食指上的伤,前后这么一想,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他捏着那张信纸,静默了许久。久到师父无意间踹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
他将信纸和师父的衣服放在一起,先把人伺候好了,又简单地拾掇了自己,而后匆匆回到床上,将马上要掉到地上的人挪到了床里面,自己在外面挡着他。
殷无忧仍是酒话连篇,喊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他疯劲儿上来了,越喊越大声,惹得隔壁房间的客人破口大骂,还在隔壁劝着:“那叫什么尘的姑娘!你要是跟这人在一块儿就从了他的!让他消停消停!”
这恐怕是不能从的。
魏轻尘一阵窘迫,赶紧捂住了师父的嘴。
发不出声音,殷无忧一阵不满,他迷迷糊糊地看了徒弟一眼,又拼命挣扎。
“嘘——别动别动!”魏轻尘后悔了,后悔让这个人喝醉,现在变成这样,完全不知怎样才能让他安分下来。
就在他发愁时,阿花突然献上一招。
“吻他!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