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谢你。”潘星霓真诚地说。
“这是我们该做的。”敬莲握了握她的手,便出去了。一阵掌声传来,刚才还明亮无比的地道,立马变得昏暗多了。好多蜡烛熄灭了。
潘星霓使劲一吸,鼻子里还是有地道的些许潮s-hi气息传来。她真想知道,现在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这是她意识清晰以后,第一个自己独处的时间,她怎么可能真的用在睡眠上呢?她的脑子绝不允许她睡着。
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梳理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岁以后她便是孤儿,即便和伴溪关系亲密,也必须得注意场合,注意很多事。因此潘星霓的应变能力一点也没有减弱。她将接收来的信息一一整理,便越来越觉得形势比她想的还要危险。
她替伴溪担心。尽管伴溪对她无情无义,她好像还是做不到看着伴溪白白丢掉性命。她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有自己骄傲的人,有自己骄傲的孩子。她从出生便身份尊贵,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磨砺与打击,就连登基也十分顺利。
潘星霓几乎不敢想象伴溪一脸茫然、双眼无神甚至脸上带血的样子。她越来越想伴溪,这种又疼又恨自己又绝望的感情,在昏暗的地道里折磨腐蚀着她的心。
她甚至想先好起来,先不顾一切尊严,接受福雪康的治疗,让自己好起来。反正他们答应了不强迫于她,待她好了后,便可以去向伴溪传达讯息,让伴溪做好防备。她悲伤地想,自己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做不到背叛伴溪。
但转念一想,福雪康说过,是有人在背后想要害自己。这个人一定和伴溪足够亲密,不然伴溪不会轻易相信他。那么即便自己真的回到了临运,不要任何颜面,她能轻易见到伴溪么?且不说别的,大豫人都知道不觉居士已死,即便自己苟延残喘跑到了皇宫前,也一定会被拦住。等一个认识自己的大臣么?又怎么能保证这个大臣不是想害自己的势力中的一员呢?就像福雪康说的,好不容易救活了,又去白白送死么?
她这才悲伤地想,自己和伴溪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自从伴溪登基当了皇帝,这么一说,也有三年多了吧,自己三年多没有见过她了。一日不见,一个人尚且能有一些变化,更何况三年?三年,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她身边又会有很多自己没有见过的人,这些人陪着她笑,陪着她难过,她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呢?
潘星霓从未有一刻觉得比现在还要绝望。她多希望自己睡一觉以后,醒过来发现一切全是梦?自己当年没有自告奋勇要去连奉求经书,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或许此刻,她还在伴溪身边,陪着伴溪一起笑,一起难过。
现在呢,她连一个名正言顺思念她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我想和你谈谈。”
福雪康放下手中的银针,有些诧异地看着潘星霓。“你醒了?”
潘星霓没有回答他的话,疼痛对她来说,并不是最想要解决的问题。
“我仔细想了想我的处境,发现我已经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