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星霓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她忽然跪了下来。“属下——参见堂主。”
☆、时隔半年喜新生
伴溪伸了伸手,缓解了一下身体的劳累。关键是这个动作,不能做得太明显。近来事情颇多,真是一刻也没让他闲着。
“这件事就交给周大人负责了,在三天内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微臣遵旨。”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准。”
裘文昌站了出来,“陛下,连奉陛下还记得么?”
这真是个让伴溪伤心不已的国家。
“朕自然记得。”
“连奉国王近来传来一封书信,是礼部告诉微臣的,说是连奉有意与大豫建交,连奉国王最小的儿子——形羌王子希望这次跟着使团来访,信上说形羌王子与不觉居士相交甚好,此次过来也是想探望一下居士,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伴溪的心一紧。这个名字,即便自己想要逃避,也始终绕不开那种窒息般的痛楚。
“想来连奉国还不知道居士已经遇难的消息。”裘文昌细细观察了一下陛下的脸色。
伴溪没有说话。
“连奉国王在信中说,这位形羌王子自幼便对大豫的文化十分感兴趣,他有教他大豫话的老师,因此在沟通上面没什么问题。陛下,自大豫建国以来,便没有和连奉那边的国家建交,如果此次能顺利与那边建交,相信对我国的发展也会十分有利。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那位叫形羌的王子,在居士过去誊抄经文时,应当挺照顾居士的吧。”伴溪喃喃道,完全没有正面回应裘文昌的话。
裘文昌一愣,旋即说道:“似乎的确如此。陛下,要不要让他们来之前,再誊抄一份经书带过来呢?”
“不必了。再没有不觉居士那样细心的人了。大豫与真经无缘,是大豫的损失,连奉国王知道了,肯定也会十分难受吧。正如丞相所说,大豫自建国以来,便顾及自身的发展,未能与连奉那边的国家建交。此次,朕希望借助这次机会,宣扬大豫国威,为大豫的长治久安奠定基础。既然连奉是怀着友好的目的前来,大豫自然会十分欢迎他们。朕希望多一些朋友,少一些敌人。你们务必要弄清连奉国的风俗习惯,这次迎接连奉使团的宴席要办得让他们有宾至如归之感,不可让他们压力过大。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臣等遵旨!”
“没别的事,便退朝吧。”
“陛下,您可慢着点儿,别摔了。”小耗子一把扶住伴溪,伴溪不知道在想什么,脚下的台阶都没有注意到。
“嗯,朕没事。”
“陛下又在想居士了么?”
“多嘴。”
伴溪嗔怪地看了一眼小耗子。她没有想,的确没有想。没有星霓的日子,她的魂魄就像变轻了一样,没有什么好期盼的,自然谈不上多么悲伤。
“陛下要去栖云庵看看皇后娘娘么?自娘娘去了后,陛下还没有去看望过一次呢。”
“不想。你应该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关于她的事,你都不要提,朕心里自然有数。”
小耗子叹息一声,又跟在了她的身后。
福雪康望着眼睛上缠着绷带的潘星霓。“紧张吗?”他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
“还好。”
“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他又看了好几眼她,似乎每一眼都在评估她的身体状况。
“我已经准备好了。”
福雪康轻轻叹息一声,用手轻轻推着她的背。潘星霓闭着眼,却能感觉到福雪康的手十分有力,她一点也不害怕。她似乎在走台阶。好高的台阶,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蒙住了,让这个台阶显得这么高。福雪康仍然在她身后,那有力的手一刻不停地托住她,又像是在引导她。
她感觉到眼前开始有一些光亮。眼睛有一些不适,她停了下来。
“还好吗?”
“没问题,让我多站一会儿。”
“你不应该这样逞强的,现在是夏天,光线正刺眼。哪怕你多等几个月也好。”
“我的眼睛没问题,只是在地道里待太久了,总要适应的。我不可能永远待在地道里。”
“是吗?”福雪康笑了起来,“我怎么没觉得一直待在地道里不好呢?朗朗乾坤下,太多我们看不见的争斗和罪恶了,有时候还不如在地道里舒心。”
潘星霓淡淡一笑。“现在好一点点了,我要摘掉纱布了。”
“先别慌,让我带你多走一会儿。不远处就是树林了,林子里会比这里好多了,这里太空旷,没有遮挡的东西,自然刺眼。”
潘星霓在心中感叹,他还真是一位细心的人。她走在前面,他一直走在后面,托住她背的手没有放下来过。她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手酸呢?
果然,眼睛的刺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潘星霓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青草味道和树木的味道,她甚至听到了有蝉的声音。这一切让她觉得这般真实。她闭着眼睛,贪婪地闻着周边的一切。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此刻不是一具冰凉腐败的尸体。原来自己,还是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