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耶又如何?”
“北耶在北边的战场上并未捞到太多好处,不过是趁火打劫。陛下,大豫与北耶一战,着实让北耶大伤元气,新王面对的困难也很多,北耶的实力,还不及从前。因此在微臣看来,重心还应放在陆安亲王与连奉联军上。”
“把战报与地图拿到后面给朕,朕有些累了,先进去休息了。”
“微臣遵旨。”
裘军贤身边跟着的侍卫轻声问:“将军,陛下怎么来了?咱们一点消息也也没有。”
裘军贤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我汇报?做好你自己的事。如今陛下来了,安防更是要比从前更加严密,务必保护陛下的安全,再不能由着陛下使性子到处乱逛了。”
“是,是,小人明白了。”
身子,越来越沉,像是有千斤重似的。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了,以为自己还是恨着她,可是为什么还是留恋着她的怀抱?哪怕那么不真切······潘星霓此刻心乱如麻,头低低的。这些年来,自己又何曾真正快乐过?看到伴溪痛苦,看到百姓痛苦,她更是觉得自己的罪孽连佛祖也庇护不了。
“星霓,堂主等着你。”
“我知道了,我会去见堂主,你费心了。”眼前这个乔装打扮过的人,是灰烟。
三更时分,将士们都已经睡下了,就连服侍她的人,也都打起了盹儿。战场实在太无情了,这些人成天提心吊胆,也只敢在夜里不用值守在前线时,才敢有片刻宁静。
“王妃,这么晚了,王妃要去哪儿?”
“我睡不着,想去林子里转转。”
“王妃,这不妥,外面危险,还是请王妃回帐内休息吧,王妃要是有什么闪失,属下不好交代。”
“这片林子外面被我们的重兵团团包围,莫说是我,就连飞入一只鸟儿也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我还能出什么事?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若是你执意拦我,我就禀报陛下你处处顶撞。”
“这······属下不敢。”
“让我去吧。”
那人左右为难,最终还是说:“是,王妃务必注意安全。”
潘星霓踏入了那一片丛林中,这里的路她都记得,平日里她便是在这里与堂主汇合。
“属下参见堂主。”
“你见到他了。”福雪康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与今晚的月色很是相近。
“是。”
“你的内心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吗?”
“属下知道,敬莲已经都告诉了堂主。”
“是。”福雪康转过身来,看着她。四周都是黑的,潘星霓并不能准确看到堂主的表情。
“为什么不让灰烟杀了他?就连宫里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没想到他竟然跑来找你了。你心动了?”
“堂主是在怀疑属下的忠诚?”
福雪康笑了起来,“是啊,用人不疑,我曾经也信奉这个道理。只是后来我发现,女人理解不了忠诚的含义,她们往往掺杂了太多的感情。”
“天底下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如此。”潘星霓的语气也很是冷淡。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你去杀了柳伴溪,你会答应吗?”
潘星霓的脸色忽然变了,“堂主曾经答应过我,会放了她。”
“是啊,但是我改变主意了。如今形势混乱,但很多事都并不如我意。这时候,我只有推波助澜,才能让那些蠢材站到舞台前面。”
“属下并不知道堂主这样的深仇大恨,即便得报又如何?堂主并无后人,即便大豫没了,也会有新的王朝。而大梁,早就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你说得不错,星霓。即便我处心积虑收拾了柳伴溪,大梁也并不会回来。只是我不能让我一个人平白受这种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柳伴溪少受些苦。”
“我处处听堂主的吩咐,接近连奉王子,挑起两国战争,已经让无数百姓与将士丧生,堂主还想要我做什么呢?”
“星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无辜的人。谁都有自己无辜的地方,但是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曾经我也想留柳伴溪一条活路,但是现在,他只有死了,我才能安心。”
“堂主所谓的复仇,不过是一己私欲说得好听罢了。”
福雪康哈哈笑起来,“也只有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了,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星霓早就在纵身跳下悬崖时杀死了自己,何惧再死一次?只是堂主,究竟是谁已经失去了本心呢?堂主想要的不过是报仇,为梁朝皇室报仇,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但是即便大仇得报,堂主的心中真的快活吗?堂主为了复仇,处心积虑j-i,ng心算计,杀掉了星霓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接着,一步步把星霓变成复仇的棋子,在堂主心中,又可曾有过半分怜悯?惜取眼前人,星霓已经是堂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堂主视而不见,仍然执着于过去,执着于那些死去的人。”
“我当初要你学佛法,不是为了让你渡化我的。敬莲没有做到她该做的事,我已经惩罚她了。”
“这么说,堂主心意已决?”
“大豫的实力不容小觑,想要靠这几个窝囊废国家和一个窝囊王爷取代,也着实高看他们了。就连我们的人,也死伤无数。如今已经搅起风云,我便要让这云形成雨,淹没柳家的后人,淹没这个罪孽深重的王朝。”
“堂主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