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既然你生日是六月六号,那我祝你六六大顺好了。”周予安举起盛着可乐的酒杯,对一旁比他高壮不少的吴昊宇笑嘻嘻说道。
“用可乐敬酒也太不够意思了,宇哥你说是吧?”有人在旁边起哄。
吴昊宇一把搂过周予安,像拎小j-i一样,抓了一杯酒塞在他手里,威胁道:“你小时候哥哥可没少罩你,一杯酒的面子要给吧?”
周予安处于叛逆的年纪,从家里逃出来正要好好放肆一把,十分爽快的将整杯酒一口闷了。
一群富二代纷纷叫好,周予安嗓子火辣的很,面上却洋洋得意,几杯酒下肚后,头重脚轻的摸不着北。
“听说宇哥今天还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是什么呀?” 有个娇滴滴的女生问道。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高三a班那个卖艺的么。”有男生发出不屑的哼声。
周予安懵了懵,偏头问道:“什么卖艺的?”
“宇哥看上的女人被高三a班一个男的抢走了,今天要过来给宇哥卖艺庆生。”之前那个男生讥讽的笑着。
周予安晕乎乎的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看向吴昊宇,却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会不会说话啊,什么被抢走了,那女的没长眼睛而已。” 有个好看的女生轻轻贴向吴昊宇的胳膊,瞪了眼那讥笑的男生。
在场的除了周予安大多都是文华市瑞泽高中的学生,瑞泽高中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学生非富即贵,学校每年也会免学费录取一小批成绩拔尖的普通学生,这些学生往往因为成绩优异被分到a班,但实则是学校里的最底层,向来为富家子弟轻视排挤。
周予安听他们讨论那个高三a班的学生,只知道那人成绩很好,有一些不在乎出身的富家女也追求他,但从来没有成功过,吴昊宇喜欢的校花似乎就是如此。
有个男生问: “高三的明天不是要高考么,底层人不抓住这个机会,还有时间出来卖?”一个“卖”字刺激的众人嬉笑起来,这群公子哥最不担心的就是高考了。
“你们还别说,没准真考个清华北大呢。”
“清华北大又算什么,再说谁知道他能不能考呢?”有人朝吴昊宇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
吴昊宇则一巴掌拍在周予安背上,叮嘱道:“你从小学钢琴,应该最懂音乐吧?等会可得给哥哥好好挑一挑毛病。”
周予安刚想问挑什么毛病,就听到有人说:“来了来了。”
他向花园的大门看去,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瘦高少年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后背着黑色琴盒,在众人嬉笑声中抬眼望向这边,一双眼黑沉沉的,清峻的眉宇间掩藏着几分y-in郁。
周予安呆在那儿,都没听清那些人在笑什么。
“a班的尖子生,弹个《吹喇叭》听听,打赏少不了你的。” 有个男生吹了声口哨,引得一片哄笑,几个女生纷纷红了脸。
周予安不知道《吹喇叭》是什么曲子,他只是看着那人不为所动的取下琴,在灿烂缤纷的蔷薇花架前席地而坐,一尾蕉叶琴枕于膝上,然后抬眼望向人群中心的吴昊宇,神色淡漠的问道:“想听什么?”
在烧烤的r_ou_焦味与滚烫的炭火气息中,他的声音格外低沉清冽,仿佛他并非身于此,而在渺渺远山与流云之间。
吴昊宇显然体会不到这般意境,他叉开腿坐在琴前,用锃亮的皮鞋尖踢了下琴身,哼笑道:“就弹他们说的,弹完领赏。” 说完掏出一叠钞票捏在手里,在抚琴人眼前晃了晃。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公子哥们纷纷看好戏,喝酒的喝酒,吃r_ou_的吃r_ou_,酒池r_ou_林里围着一方古琴,场面说不出的滑稽。
周予安有些紧张,这人好像被为难了,他刚想劝吴昊宇,就听到琴声乍起,自花团锦簇前穿过燥热的油烟,杳杳而来,如雪落湖心,风过松林,裹挟着沁人的水汽。
他看过去,抚琴人微低着头,背却挺的笔直,像是一丛青葱翠竹,低垂的眉目如泼墨山水,傲然琴声在高挺的鼻梁上百转千回。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喝醉了,竟听的神游天外,只觉一颗心如白鹿撞在冬雪里的梅树上,砰的一声,分不清落下的是梅还是雪,纷纷扬扬,清香满天。
有人听不下去,大声骂道:“这哪里是吹喇叭,明明是弹棉花!”
“太无聊了,听的我都快睡着了。”有个女生翻了个白眼。
辱骂哄笑压过了琴声,甚至还有人发酒疯扔了一把烤串过去,油腻腻的落在琴旁,却丝毫没有干扰抚琴人。
吴昊宇嘴角挂着讥笑,一手按住周予安的肩头,问道:“周予安,你说说这人弹的怎么样?”
如果周予安是清醒的,他一定会察觉吴昊宇这般问的用意,但他当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超好听的!”
吴昊宇的手陡然用力,周予安吃痛的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看向吴昊宇,不明所以。
“周予安,你在说反话呢吧?” 有人见状笑哈哈的问道。
吴昊宇也转头盯着他,大有不说是就打人的态势。
周予安却看到抚琴之人抬头望了他一眼,y-in郁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湖,无人能探知湖底,他却好像窥到了什么,闪着微光。
“可我是真的觉得很好听啊!” 周予安偏着头嘟囔道,满脸的醉意让他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吴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