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一点?」解连环拿过烟灰缸,抖了抖菸。
「还有你说你要下班了,这时间,可不是正常茶馆会歇业的时间,如果今天有个男人在营业时间跑到茶馆说要找老板,而且说是老板的侄子,伙计会面不改色地说出我要下班这才是件怪事呢。」
「哼,还真的是变得挺j-i,ng的。」解连环哼了声,「那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我回去是一千万个休想,我已经累得够呛了,只想安稳地过完接下来的日子就好。」
房里的钟声滴滴咑咑地走,窗外的雨声哗喇哗啦地下,掩去满屋凌乱的思绪,只剩下浅淡的嗓音,吴邪转头望向窗外逐渐下大的雨,没有对解连环的话语正面回应,只是说,「……我要去长白山,大概要离开几年。」
解连环拿着菸的手猛定颤了一下,死死地盯住了吴邪的脸,「……什么?」
「张起灵跟我定了五年之约,我要去长白山找他。」
吴邪回过头,略微顿了一顿,「我只是来跟解叔辞行的,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做好了。」
「安排?你做了些什么安排?」
解连环哑着声音问道,而吴邪垂下了眼,没有注意到解连环灰白的脸色,只是一声轻笑,接续着说道,「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安排,那票人可不是吃素的,我只要离开个一年半载,包准他们就把所有的利益全分得干干净净,各起炉灶,可惜了两位叔的一生心血。」
「你、你这是威胁我来着?」
「不是,只是想着,不肖侄子要把三叔解叔交给我的产业败光了,总还是该来先打声招呼。」
解连环怒得拿烟灰缸一拍矮桌,「简直胡闹!莫名其妙!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你不了?把你拦下来绑在这儿关个十年八年也成,看你怎么去长白山!」
「那解叔你就必须回来把盘口接了。」吴邪迎上他的眼神,毫不退让,「而且,二叔已经同意了。我大概再一个月,也就是秋季的时候、就会出发去长白山了。」
「吴二白那老胡涂!」解连环霍然站起,整个人气到脸庞的青筋都浮起,「你要是嫌这水深嫌麻烦就吭一声,老子也不跟你罗嗦,盘口立马就接回来,再扮十年吴三省又如何!你这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头也想去长白山?少笑掉人大牙了——」
吴邪终于连眼中的笑意都消失,「解叔,你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被这话猛然一噎,解连环竟是怔了怔,一口气慢慢地便松了,缓缓地坐回椅中,却仍是心烦意乱地一手扒过头发,「我已经不知道什么了,我还该知道什么?」
「二叔听到我要去长白山可没发这么大火,解叔,你知道青铜门吧、你老莫非知道青铜门背后是什么?」
「那y-in邪的东西……鬼才会知道。」解连环低咒了声,却也没有直接地否认他的确知道些什么。而吴邪只是看着他,慢慢地等着,两人一刻无话。
过了一会儿,解连环理了下脑中纷乱的思绪,才开口,「大侄子,你也别怪我把烂摊子都丢给你还啥都不解释,我当了这么久的吴三省,终归是你叔。」他苦笑了下,「我不会害你,你不想做这些损人y-in德的事,我可以理解,你毕竟也是个清清白白知识分子,我把盘口收回来了就是,反正你解叔也没几年好活,死了早该进阎王地狱,但是那青铜门不可以进去,哑巴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句话,你就听了我的劝,好么?」
吴邪笑了笑,「我不想勉强你老人家回来接这盘口,终归不论是吴家或是解家、都为了这盗墓的老案底辛苦一世。盘口散了就散了,但那青铜门我是一定要去的,解叔你绝对拦不住我。」
话语间吴邪的眼神又变得温润,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么,解连环只能怔怔地看着,而吴邪往下接续,「解叔,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我是真的老分不清哪位是三叔、哪位是解叔,但我可以确认的是,不论是哪位叔,都是副执拗的老流氓脾气,而我自小跟着两位叔,性子也早就养倔了。」
「大侄子,你……?」
吴邪将一直以来都没有用过的左手伸出,让解连环看到他两只变形的指骨,虽然外面狂风骤雨,室内却并不昏暗,解连环一眼就看出来了,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你的食指跟中指!」
「发丘指,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有人愿意教我这个绝活,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终于练成这样。」吴邪轻轻地用那两根指头夹起解连环刚刚摔在桌面的菸灰缸,被用力摔落也没有任何损坏的厚白瓷被那异样细长的两指叼着,只听得「啵」一声,接着是瓷器彼此摩擦的声响,他竟是用那两根指头便生生把菸灰缸粉碎了一大块。
「依我的年纪,练这发丘指根本是痴人说梦,但就算是一再地打断指骨、就算是拚着那两根指头可能被废掉,只要有机会让我找到他,我也觉得值了。」吴邪抬起头,面色苍白地看着解连环,眸光中的柔软散逸,变成一鼓摇曳不定的、近乎疯狂的偏执,「解叔,今天你们就算是打断了我的腿,我用爬的也会爬去长白山,你老要是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