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蛤蟆咳个不停,李意阑发病时也是那德行,寄声指的其实咳嗽的动静,可他自己明白,却又因为人不靠谱没有说清,以至于这话落进李意阑的耳朵里,直接质变成了最直观的相貌比拼。
被人当着心上人的面打击相貌的震撼非同小可,李意阑本来准备展开纸条,一听这话简直万念俱消,抬起头就去看寄声,想从自己的跟班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迹象。
可寄声俨然是认真的,那笑嘻嘻的神情李意阑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没作弄人,所以说,自己跟地上这位新来的朋友,是真长得……有点像了?
本来再好看的人,病入膏肓之后都不怎么样,李意阑久病没自信,但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从来没自诩自己有多英俊或者潇洒,但他再不济也没想过会沦落到和癞蛤蟆平分秋色的地步。
虽然是单相思,但没戏和被人嫌丑,感受还是大不一样的。
李意阑心情复杂,鬼使神差地看了知辛一眼,有点发怵知辛会露出赞同或看笑话的神色来。
好在知辛根本没看他俩,目光正专注地落在地上。
李意阑本来也想看知辛在看什么,但寄声还眼巴巴地等着他答话,不答还不知道这小子又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论,他收回视线,抬手就给了寄声一个脑瓜崩,同时坚定地说:“没觉得。”
“那你的感觉有问题,”寄声的头一点都不痛,因此还有满腔的j-i,ng力振振有词,“它咳得跟你一模一样好吗!”
原来他说的是咳嗽的动静像,李意阑回过味来之后简直啼笑皆非,他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以前他都不太看脸的,可现在……
他不由自己地又偏过头去看知辛,这一看所有不合时宜的翩翩浮想就都没了,因为知辛已经单膝跪到了他的身边,正要伸手去捉那只癞蛤蟆。
李意阑已经取走了蛤蟆身上的东西,因为不明白知辛这是想干什么,他带点疑问意味地叫了一声:“大师?”
知辛将右手的手背贴在地上,最初的落点离那蛤蟆约有一尺,等了片刻见它没反应,便又往前轻轻地蹭了半尺,听见叫声低柔地答道:“嗯?”
李意阑觉得以知辛的气质不适合干这种事,便笑着道:“你是要抓它么?我来吧,我手比较快。”
“它也不动,没事,我抓得住,”知辛笑了笑,徐徐靠近的手绕到侧面屈成拱状,自上往下将蟾蜍扣在了地上,然后他面不改色地捏住蛤蟆浑身是癞包的软肚子,轻轻地将它提了起来。
江秋萍向来看不了这些浑身是包、不干不净的东西,见状眯起眼睛,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其他人常在江湖里飘,更有碍瞻仰的画面想必没少见,便各用各的淡定站在一旁围观。
只有杜是闲跟知辛不太对付,逮住机会就要给人添堵,他口是心非地赞道:“佛说众生平等,果然诚不欺我,大师对这癞蛤蟆和人,就是一样的平和亲近嘛。”
是个人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挖苦,嘲讽知辛的行为恶心人。
不过知辛没理他,他正忙着去观察那蟾蜍的短吻。
自它出现起知辛就觉得有些古怪,这大蛤蟆的叫声的确与众不同,但它叫了半天却一次嘴都没张过,这就莫名让他在意了。
没人会平白无故地去捉这东西,李意阑想着大师肯定有他的道理,出于好奇头便朝那边探了过去。
知辛感觉到有人靠近,不抬头也知道是谁,因为一股药气随之袭来,他翻转地手腕便朝李意阑那边斜了几分,方便这人也能看清。
李意阑眼力过人,知辛这一摆弄他立刻看到了蛤蟆吻部上有三个小黑点,他正欲凑近去了看个究竟,就听知辛笑道:“别再过来了,小心它将蟾酥喷到你眼睛里去。”
李意阑止住贴近的趋势,指了指蛤蟆的嘴说:“这又是什么猫腻?”
“吓人的猫腻吧,”知辛笑着朝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它的嘴好像被缝住了,有刀吗?借我用用。”
李意阑身上没带刀,但他利落地从袖口里抽出枪头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