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想吃的你们都点啦。”萧菀青推回了菜单。
今日周沁做东,她不依不饶,见萧菀青真不点了,叫来了服务员,大方地自顾又添上了几道菜。
等菜途中,三人开始闲聊。萧菀青和温桐都还没有成家,甚至连感情状况都没有,周沁作为姐姐,话题显然逃不开催婚。好在温桐巧舌如簧,四两拨千斤地都帮着打哈哈过去了。周沁有心多说两句,但又怕说多了惹人嫌,最后也适可而止了。
故而,慢慢话题转向工作。特别是温桐刚刚换了新工作,周沁难免多问了几句。
温桐向来健谈,与周沁你来我往,聊得热火朝天,萧菀青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对着周沁心中有愧,有些出神,话更少了。她多是静静听她们聊天,偶尔被问到时才回答几句。
萧菀青由衷地感谢温桐愿意前来赴宴,还有意无意地帮她挡了许多话头。否则,她不知道只有自己对着周沁,场面该有多么艰难。
菜慢慢上全了,三个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杯,周沁打探完了温桐的情况,转而关心起了萧菀青。
“小菀呀,你先前说的要外调,后来是怎么回事了?”周沁其实一直对萧菀青的工作不太满意。不是说萧菀青现在的工作不好,对多数人来说,算是出众了。但是,周沁一直觉得,她应该值得更好的。
这么多年了,萧菀青依旧是她爸爸最得意的弟子,她在校时各类核心期刊论文发表数远超同期,各类奖项拿到手软,有些记录至今都未有人能够打破。工作中,因着萧菀青的关系,周沁订阅了她们杂志,一期不落。常常难得看到一篇水平超乎寻常让人赞叹的,细细看到文末署名,就会发现,是萧菀青亲自主笔的。由此可见,萧菀青能力绝对是不比在校时差的。
可就是这个才华横溢,她爸爸最看好的学生,这些年来,因着过往固步自封,最后一点点落在了大半曾不如她的同学身后。周沁不知道萧菀青是不是真的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但她以世俗的眼光来衡量,她觉得心痛。
“后来项目取消了,所以,外调也取消了。”萧菀青小口地抿了一口饮料,尴尬地回答道。
周沁从提包里翻出了一张名片,递给萧菀青,温和道:“小菀,这是前几天我在悦风传媒开管培讲座时,那边的社长给我的,汪楚齐,你应该也有过几面之缘吧。他是晚我几届的学弟,我们闲聊时提到了管理与专业的兼容问题时,说起了业内的现状,提到了你。知道我和你相熟识,他就想让我牵一下线。他很欣赏你,觉得在他那里,你有比现在更适合的职位和更有利的发展空间。听他说前两年他有尝试和你联系过,但你很坚决地回绝了。他一直耿耿于怀,想让我问问你,现在有没有不同的想法。我就是带话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个人是觉得,悦风传媒挺好的,尤其是这两年锐意革新,势头大好,而且各方面福利也都是业内有目共睹的。”
萧菀青怔愣了一下,还没有回答,周沁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小菀,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人生,还有很多意义的。”她不好说更多,怕勾起萧菀青的伤心事。但她总觉得,止步不前这么多年了,萧菀青总该走出来,重新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了。工作上是,人生大事上也是。
周沁从前不是没有这样委婉地劝告过她,但当时的萧菀青心如止水,听了也是一笑而过,继续得过且过。但如今,因着林羡,周沁在她眼里,不知不觉中,又多了另一种身份。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她现在在周沁眼里,是不是一个不思上进、不求进取的人?这样的自己,在周沁眼里,除开性别与年龄的不合适,是不是也不是一个能够让她放心把女儿交出去的对象?
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林羡这么优秀,她选择在一起的人,一定是能够与她比肩的。那个人,在自己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比自己有成就得多吧?
除开给不起林羡的可以光明正大、令人艳羡的私人生活,那个人能给林羡物质生活,自己可以给得起吗?
萧菀青扪心自问,眼眸渐渐黯然了下来。
“好,我到时候联系看看。”萧菀青勉强地笑着回道。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萧菀青没有当真打算联系。汪楚齐不知道有没有把话给周沁说全。当时,萧菀青对汪楚齐伸出的橄榄枝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动摇过,但后来她发现,汪楚齐不只是想要挖她,还想要追她,萧菀青立时就打消了念头。
温桐一直顾虑着萧菀青,j-i,ng神没比萧菀青放松多少。她敏锐地察觉到萧菀青的情绪好像莫名低落了下去,担心萧菀青思虑重,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她连忙打圆场,c-h-a科打诨道:“姐,你怎么这么偏心,给小菀介绍工作,我辞职的时候上家找不到下家,你都没对我这么好。”
周沁冷不丁被温桐岔开了话题,不自觉就上钩了,嗔笑道:“你瞎吃什么醋,你刚才和我说,你是人家挖墙脚把你挖走的好吗。前脚那边走了,后脚人家这边就迎你进门了。”
温桐听着“人家把你迎进门”这句话,脑海里有一瞬间浮现了那一晚向来气场强大的时惊澜在自己身下蹙眉娇1吟的模样,莫名地心慌了一下。说起来时惊澜把醉了的自己捡回家,也算是大发慈悲吧,她这算是恩将仇报吗?
谢天谢地,她溜走后,时惊澜竟也没有找过她。大概,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