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死的那天下午我见花夏主要是为了确定他的态度,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已经开始犹豫了。明明那么留恋,却又偏偏要坚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人类居然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
但我大约也被人形弄傻了吧,我还是相信他不会对宋道溪下手,他钻进我被窝和站在窗台上看我的时候我都确信他下不了手,所以我确信他永远下不了手?恋爱中的恶魔果然都是愚蠢的,我居然这么轻易地被他一矛捅碎了核心。
我说过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恶魔。
捅我一矛,就要做好被我捅得下不了床的准备。
当然,我当时并没有说出口,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嘴被他堵着,另一方面,我那时候的人设还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贴心男朋友。
还好花夏还是手下留情了,我休息了两年就恢复到了能变成人形的程度。我知道这两年花夏过得很痛苦,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想念着纠结着暴躁着,第一次相信了魔法少女们会相信的命运。为什么我跟他是宿敌?为什么他喜欢的是宋道溪?要是命运真的存在,我非把它碎尸万段不可。
我动用魔法影响了一下世界,成为了一名合法公民,刚刚好赶上了花夏成年之前的那一场狂欢。那时候我看上去应该很邋遢吧,胡子没刮干净,头发也没剪整齐——这些人类的东西真难用——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社畜宅男,不知道花夏给我留qq时满脸的别扭是不是因为这个。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猜测,就是他是不是看出我的身份了。当时他还是魔法少女,信息库还在他身上。但是从他后来的表现上看,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是谁,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吧,毕竟我做了那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离开,然后回去申请一个qq加了他。我的生活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没房没钱没工作,一切都靠着魔法从头整起,倒也充实忙碌,就每天下午翻翻他的空间,分析他每条说说的含义时yy一下。
这个习惯让我赶上了他最消极的那天,他穿着那种奇装异服跨过半个城市的行为颇为怪异,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当街被鞭尸,像他这种保守要面子的人……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我赶紧搭车去现场,刚好赶上他活动结束走出来。
我们像老朋友一样打了招呼,我提出给他买套日常衣服,他也没有反对,我顺手买了床上用品,他看见了,假装没有看见。他居然麻木到这个地步,我心疼了一下,然后顺水推舟就把他拐进宾馆让他换衣服,然后看他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我说天晚了要不在这里过夜吧,他就问我名字,我说我叫莫冬,冬天的冬,他扬了一下嘴角,说好巧,他叫花夏,夏天的夏。
傻瓜,哪有那么巧的事,没有姓魔我才姓莫,冬天的冬,本来就是对应你夏天的夏。
他问我怎么是双人床,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于是我把他拉到怀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的企图。维持了那么久清心寡欲的人设,我几乎不敢相信我能跟他玩得那么痛快。这个小家伙怎么能怎么迷人,大半夜我还不舍得把他放开。我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活过来,从麻木空洞到抗拒到惊怒恐惧到完全沉沦。
第二天早上,他醒得比我早,我醒的时候他一边哆哆嗦嗦地穿衣服一边咬着牙掉眼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把他抱去清洗,套买少了,后来几次就没有用,不洗应该会很难受,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挣扎。
我说:“我们谈恋爱怎么样?”
花夏拒绝:“不行。”
我戳戳他:“睡觉可以,谈恋爱不行?”
他:“都不行。”
不过他也没有删我qq,晚上问他在不在家他也会回个“嗯”,嘴上死犟着拒绝,润滑搁他床头他也没扔。
可爱得很呢。
我想起了他那套战斗服,尤其是那双黑丝,的确适合他,他就是那种尤物。我仿制了一套送给他,他没有拒绝,但穿好后就开始一脸沧桑地跟我讲他当年的故事,怎么也不让我有上他的机会。
他讲完故事,我习惯性地提出交往,他说他只爱宋道溪一个,然后我忽然就没法冷静了。
平时我都可以理智地认识到给了他那么多美好回忆的“宋道溪”就是我,从而平静下来,但是那时,也许是什么情绪积累到了临界值了吧,我说:“好,你喜欢他,我cos他给你看。”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要多中二有多中二,我打开音乐放了那首圆舞曲最后一段,坐在书桌前假装弹琴,除了回头看他以外,每一个细节我都模仿到了,那个情景我可以记一辈子,不会忘记任何细节。乐声停下,我走过去,他坐在床上眼睛里亮晶晶的,我像当年那样吻他,他还是那么爱哭,泪珠啪嗒啪嗒地掉。
这其实是给我们两个人的考验,他的失去和我的死去,都是难以解开的结。他的手颤抖,慢慢环住我,掌心贴在我后背。
这个姿势良久没有改变。
其实也不是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我下载的那首歌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