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李崇的衣袖,李景毛遂自荐的要替二哥出气,苏临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敢捅唐欢,是活腻味了。李三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自己的计划,却只体会了李崇y-in沉的一瞥和比天空更宽广的胸怀,他说,不要动她。
苏临的工作安排,照旧如常,无须更改。
目送着李姜二人步入观察室,李景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他方才满心担忧,目不斜视,盯着病榻上的唐欢,祈祷各路神仙,劳累得身心俱疲,眼珠子都快罢工了。
等这眼珠子终于瞧见了晚餐,李三舒坦了,只可惜对着空碗,李景咬着筷头看向起身拿外套的李崇,心中又微微忿怒,唐欢还没彻底清醒,李崇便要走,他连自己的约都推了,老老实实的等着家里送来的陪护病号饭,附带的守病房守得痛心疾首,正主倒吃香喝辣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气死他了!
唐欢多可怜啊,昏的烧的哭爹叫娘,像个n_ai娃娃。
撅着张油腻腻的嘴,李景转向姜扬,这画风不对,设定也不对,按套路,他二哥应该面容憔悴的守着唐欢醒来,肝肠寸断心疼到恨不能自己被戳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怎可以守一下午就走?
唐欢若醒来,见不到李崇该多难过!
接过李景的空碗,姜扬帮他添了一碗汤,嘟嘟囔囔的,李景不高兴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这c,ao的是哪门子的心啊。
瓷碗递回李三手中,姜扬点头认同,他是挺急的。
李景急得很,干完了小半碗汤,他又跑到观察室去了,正瞧着他那冷血无情的哥哥情意绵绵——俯身抚摸对方的脸,轻吻脸颊鼻尖和嘴唇,他对毫无知觉唐欢说着最幼稚的情话。
你乖乖好起来,醒了就能见着爸爸了。
放开门把手,李景傻笑跑回病房饭桌,乐呵呵的他对姜扬道,他知道李崇去干嘛了,他去接唐欢他老爸,接岳丈去了。
你没听错?
捧着脸颊,李景头摇如波浪鼓,他怎么可能听错!
唐欢是单亲,姜扬把视线挪回饭桌,他只有妈妈。
你也知道得不少嘛,李景唠唠叨叨的重新对付起食物,不管是爹是妈,反正是见家长的节奏。
那夜李崇没见唐欢的家长,倒是姜扬面见了李勋。
书房里,李家老爷子听姜扬谈李崇的近况。他很好,甚至平静的谈及那日早上的景象,即便是再见莫渊,他也应对如常。
这是最好的时候,可惜,他一无所知地要为唐欢找唐乔。
这件事情李勋知道,数周前,刘雷曾告诉他,李崇让他找一个女人,而目的是要查唐乔的下落——这个名字不是刘雷第一次听到。
刘家是李家近亲,是自己人。李衡当年也让他找过这么一个人,李衡找的那个唐乔,在美院边上一艺廊打零工,长得俊美招人又有点手艺,把一教授家的千金迷的颠三倒四乱了心智,搞得老收徒,小招婿。
李衡知道此人下落后,面色不善地要去了唐乔的住址。刘雷没想到这次帮李崇找的,被证实是同一个人。
抚摸着案上羊脂玉的镇纸,李勋疲惫的合上眼,发出了一声长叹,总避不开这姓唐的,因缘际会,历史重现,令他不得不信命。
天意难违,捂住了那一方好玉,李勋在忘年至交前袒露了真情,他说过顺其自然,有舍有得,可听天命也该尽人事,李崇命苦,难得偷了浮生半日闲,他这做父亲的不忍破坏,李崇得到的信息将不是事实的全部,只愿一切就此了结。
他不想真相大白,不愿悲剧重演,吃斋茹素,苦心孤诣,但求个完好无损的儿子。
小扬,我有没有做错,自言自语的,李父发出了无须回答的疑问,待他再次睁开眼,他恢复了镇定。目光,他询问姜扬的意见——唐欢,他怎么样?
他,很好。
嗯,李勋点头,铺开宣纸,姜扬上前帮他磨墨,笔走龙蛇,一老一少十分默契。
姜扬深得李家老爷子信赖,可他的发小儿却是个嘴上没把门儿存在感爆表的话痨。
我好担心你呀,话痨蹲在床边,向病患倾诉内心的忧愁,从小到大,这等惊吓他可没受过几次呢。
他担心,李崇也担心,李景挠着床单,红口白牙说谎话,他老哥担心的茶饭不思,连喝水都嫌塞牙。别看李崇人不在,他怕是去接唐欢父亲,谁让他昏睡的时候一直哭着喊爸爸。
疲乏无力的,唐欢上下眼皮打架,李景吵得他脑仁痛,心里慌,他听清楚却想不明白——比昏睡时的梦中还要无措,梦里他在无边的黑暗里彷徨,他看见光,可越接近那光源越黯淡,再闪烁在另一处,像永不可触的海市辰楼。
终于他达到了,赶在它消失前,可他努力接近的既不温暖也不明亮,是一团暗红的雾,翻滚升腾,变幻莫测,形状可怖。
昏昏欲睡的,他听到李景突然安静下来——好像是李崇进了屋。
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唐欢用足了力气昂起头,毫无来由的,他想看他一眼,一眼就够。
也许用力过猛,强弩之末,唐欢眼前发黑,眼眶发热,胸口难受,瞪着眼珠,却看不清楚,他只感到对方抓起了自己的手,还托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仿佛隔空的拥抱,热烈又温柔。
第82章 伤愈(下)
仿佛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