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领导式”关怀呢?就是结合个人情况, 问“工作怎么样”“上班累不累”“效益好不好”“住得习惯吗”?这些问题向来是严代表在担任行政要职时,每次听过中层领导们汇报后, 严代表都会“微服私访”“巡视回查”, 专门找基层工作人员了解真相, 很多基层新人不认识他,他就会问这些问题, 作为对小辈的关心。
严家母亲也非常好奇“偶像的生活”, 坐在旁边一脸期待地听他们聊。
比如“效益怎么样”?陶清风揣摩对方话的意思,道:“娱乐公司就是……多劳多得, 也还好。”
一年只挣六千万, 惭愧, 比他家二哥差远了。
严代表认可点头道:“民营企业,市场经济,有活力。”
比如“上班累不累”?陶清风琢磨了几瞬, 道:“跟组拍戏的时候,是早八晚六的开工时间,其他时候倒是很轻松,可以自由支配。”
也就是跟组六个月,拍《乾侠》时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而已。
严代表赞许道:“张弛有度,不错。”
比如“最近有什么心得”?陶清风就像给领导汇报,道:“最近拍一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叫做《远山深土》。是以塘瀚村为原型创作的。”
严代表显然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由于性格因素,他的嘴角弧度还是没超过十度:“这个村的致富经验全国出名,能想到用该村作为原型来创作,眼光不错。”
陶清况,严代表不时冒出几句新农村建设的高屋建瓴的发言,听在陶清风耳中只觉思想又受到了一次洗礼。人大代表不愧是人大代表,
严代表还目光如炬地看出陶清风对他任期的好奇,主动给他解释:“我下一届就不选了,接下来应该去政协。可惜力量终究有限。我希望这种题材的作品能多一些,而且和市场接轨,真正走向人民大众。这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先进文化应该发扬的方向。”
陶清风觉得在某些方面严澹真是严代表的亲儿子:严澹能把文学书面语说得那么自然,而严代表可以把新闻联播语体说得那么自然,都是本事啊。
相比起来,严家二哥感觉更随母亲一些,他来得比较晚,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对陶清风言简意赅道:“那剧很有赚头,干得不错。”
严母讶异问二儿子:“你投资了?”
严放无所谓地比了个手势:“这个数罢了,就是去玩一下,试试水。”
严家一向是不参与娱乐圈产业的,严放还担心母亲生气。没想到严家母亲夸了他几句——偶像是这剧捧出来的,她的儿子们真是会给她惊喜。
陶清风也笑着对严家二哥道:“多亏你当时的‘玩一下试试水’,否则那部剧没法拍得那么j-i,ng细。我代表全体演职人员感谢你。”
严放连忙摆手,心有余悸道:“那是碰上你这个正常人。我发现影视行业水真的深,我们家还是先在岸上观望吧。”
陶清风心想:看来和杜玥、夏星痕等人的接触,让严放头痛又警惕,连进军影视行业的心都熄灭了,真不知道他们给严家二哥带去了怎样的心理y-in影。
到了饭点,严家厨师做了一桌好菜。陶清风吃饭时很安静,严家家教也如此,食不言,桌上只有安静的筷子夹菜声。严家父母不时瞥向陶清风,看他端坐礼数,并不比他们从小教导的儿子要差,彼此交换着眼神。
既然严澹承诺过的要“安排”,其中一个准备环节,就是严澹把陶清风的情况,仿佛汇报户口似的事无巨细告诉他父母——当然用的是海箕村出来打工酒吧小弟自学成才的励志版本。但是今日见面,无论是谈吐、仪姿还是气度,都令严家父母暗暗称奇:觉得这并不像从小流落在外的孩子,丝毫不世故,礼数也周全,倒像是什么大户人家教出来的,真是奇怪极了。不过他们也不会刨根究底地打听。只是严家母亲,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产生了点别的心思。
饭后严家厨师撤掉餐盘,端上茶水,他们又开始交谈。严家母亲对严家父亲使了个眼色,把话题转移到严澹的私人大事上面,四六不着地扯了一番“……给他安排过那么些次相亲,都贼挑,一个姑娘都不肯带回家。”
在严澹无声悲愤谴责的视线中,严家母亲笑眯眯问陶清风:“……说起来,清风啊,你家里就你一个人?有没有兄弟姐妹?”
严澹眼前一黑。陶清风也神色愕然,立刻意识到对方重点是“兄弟姐妹”的“姐妹”二字……他心情非常复杂,对严家母亲道:“我家就我一个”。
严家母亲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惋惜神色。回头又看了看严澹,意义不明地叹息一声。把严澹看得心里发毛,真不知道她是在惋惜自己没生个姑娘,还是惋惜陶清风不是女孩子。
严澹偷偷和陶清风交换一个眼神,开始今晚第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先是祸水东引,严澹指着严放道:“二哥都没解决个人问题,为什么要轮到我。”
严放回了他一个白眼,道:“你能跟我比?要嫁我的人排队都数不过来。我要是结了婚,家里股票起码震三年。不布局周到哪能动作。就你无牵无挂自在逍遥,不该你结吗?”
严澹不服气反驳道:“讲道理,结婚又不是玩,怎么搞得好像闲着就要结婚似的,再说了我又不闲。”
严家母亲制止了两兄弟的互怼,对严澹安抚道:“你当然不闲。但是吧,对象还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