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信教了?”
“没有,只是之前偶然走进一所教堂,神父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和他说有个很重要的人找不见了,他就鼓励我祈祷,我觉得挺好笑的,就勉强跟他学了学,祈祷学长一定会没事,一定会回来的。结果你真的回来了,哈哈……”
穆权听到他的笑声,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虽然不信那种东西,但还是谢谢你的祈祷。”
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均匀的、陷入睡眠的呼吸声徜徉着,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十分安宁。
穆权又梦见了自己打黑拳的场景。
第一次的打比赛就遇到了相当强壮残忍的欧美选手,当时两人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焦灼阶段,稍稍一点松懈就有可能丧命。
他那时很多次闪过这样的念头: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无论是身体还是尊严,都已经被当成筹码卖给了庄家,被剥削着不停地对抗和搏斗,也许直到在擂台上被打死才能结束这一切。
在那最黑暗的时候,他才发现支撑他活下去的,是这个人的毫无条件的信任,和毫无止境、痴情到有些滑稽的仰慕,是那些曾经他忽略的、也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
[ 叔叔,我觉得穆学长哪里都很厉害啊。 ]第一次来到他家时。
[ 学长当然从来都没输过,要是输了,也是我们这些队友的错。]打比赛输了时。
[ 这套西装挺不错的,但我觉得不适合学长,为什么?因为不能体现学长的王者气概啊。]在美国读书,有次和他一起去买西装时。
[ 学长,我发现你这个伤痕的形状,好像一道闪电啊,这样看上去特别好看……]有一次挂彩帮他上药时,涂着涂着就开始喃喃自语。
这些看上去谄媚到极点的话,从李司靳口中说出却没有半分的违和感。虽然那件事后,李司靳再也不会这么露骨地表达了。
这些东西让他挥出那一拳,完成了在拳击台上的第一个击杀。
这些东西好像有种力量,支撑着他在地狱里活了三年。
穆权惊醒了,满身冷汗。他侧头去看,只见李司靳正背对着他睡在床上。
他起身轻手轻脚地洗了把脸,出来时借着月光,见李司靳的一边胳膊露在被子外面。
拉斯维加斯的早春还是有些冷的,这廉价酒店甚至暖气都不舍得开。
他走过去,轻轻帮对方掖好了被子,然后坐回床上,看着这个人,默然许久。
第十四章
birley是拉斯维加斯中与施家旗下sean平分秋色的酒店集团,也是当地各个黑帮在极力拉拢的巨头。但birley的老板多年来似乎一直摇摆不定,看样子是哪家都不想得罪,哪家都想捞点好处。
这一天晚上,birley酒店迎来了一位特别的中国客人。
“从东方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欢迎来到birley酒店。”
穆权和青田在侍者优雅的指引下,来到酒店顶层的总统级别会客厅。这里是纵观赌城全景的最佳地点之一,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用窗帘围饰勾勒出空间上的切割感,内饰与外景结合,金碧辉煌。
“穆,能再次见到你真是高兴。”集团的老总mr. birley是个肥头大耳的美籍白人,以前和穆谨有过几次照面。
“mr. birley,您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神采奕奕,另外,这里翻新的一些设计细节也非常令人惊喜,想必很多酒店望尘莫及。”穆权熟练地运用这美国上流社会的恭维措辞。
mr. birley带着他们来到一面巨幅名画的墙上,轻按画旁的按钮,墙便像幕布一样缓缓上升,露出壮观的酒柜。
“如果我没记错,穆是喜欢喝这一款1833的红酒吧,上次你父亲一直念念不忘,也很喜欢这个瓶身设计和酒标。”
“您说得很对,但我这次想尝试点新花样,比如冰酒。”
“哦?看来穆有自己的偏好呢。”
瓶身更为纤细的冰酒被端了上来,盛在高脚杯里。
“mr. birley,我想您知道我为何而来。”穆权开门见山,“老蛇在赌城的势力日益扩大,而商界里唯一没有表态的只有您。”
“穆想说我这一套已经不合适了么?但在我看来,集团能平安活下去的最好方法就是如此。”
“您是否了解老蛇这个人?”穆权问,“是否了解三年前我是怎么失败的?因为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不归顺于他的势力存在,当年我父亲的不表态,就种下了后来的恶果。”
“穆,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但我看不出来和你们合作的好处。”mr. birley挺着大肚子摇晃着酒杯。
“我们当然有所准备来表达诚意。”穆权示意青田,后者拿起一直放在墙边的箱子,打开后取出了里面的礼物。
“上等的瓷器。”mr. birley笑道,从瓷器口取出那份文件展开,读后道:“穆,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还请给我考虑的时间。”
“当然,我理解您深思熟虑的心情。”
mr. birley哈哈大笑,气氛似乎一下子欢愉了起来。他拍拍手,会客厅的门打开,两个一身黑衣的美少年端着j-i,ng致的食物缓缓走进来,一个金发碧眼一个黑目乌发,都是尤物之姿。
“放松一下吧穆,我知道你喜欢这种,来,挑一个。”
穆权笑着颔首,然后看向金发的那位,“就这个吧。”
“我以为你喜欢黑长头发的,看来穆的口味变化不小。”说完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