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依然不平,但是袁朗的话无法反驳。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想着。可为什么不该,心里又有些迷茫。军事训练应该从实战角度出发,这是部队喊了几十年的口号,但究竟应该怎么从实战出发,这群年轻人又实在有些吃不准。
也许袁朗是对的?呸呸呸,怎么可能,这群/j,i,an诈y-in损的烂人就是故意要刁难我们的!
“39,”眼看吴哲立定站好,开始轮到袁朗发作了,“为什么不遵守教官的命令,擅自跑进靶道!扣……咳咳咳。”
他想说扣10分,但又突然想起眼前这人只剩9分了。
吴哲大声回答:“报告,在实战中发现不能理解的原因导致我方枪械全部无法准确击中敌人,应当立即想办法侦察出原因!”
袁朗一个语塞,这人用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球拍,把他丢出去的乒乓球又抽回来了。
“强词夺理,侦察行为也应当由长官下令!100个俯卧撑加两百个仰卧起坐,马上!”
这天的s,he击练习就这么随着吴哲的惩罚无疾而终了,所有人都是一肚子憋屈。他们被袁朗嘲笑为有史以来最差的一届,打个靶还指望老天爷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一句赛一句的损。而拓永刚整整一晚没有说话,很多年之后吴哲和他无意中提起此事,他才苦笑坦诚:
“我当时就明白死老a是对的!不怕跟你说,那日我一宿没睡,不是因为沮丧,而是因为兴奋,世界观都颠覆了的兴奋!真可惜,当时的我只能认识到这个程度,如果……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而从这一天起,仿佛是为了进一步向大家论证他们是多么的“从实战角度出发”,训练开始充满了陷阱。
皮划艇过河,在废了半天功夫充气后才发现,他们的皮划艇是漏气的。
枪械维修保养,枪械的分散件拼到一半才发现,有些零件居然不对号。
排爆排雷,在寻找了漫长的时间后,发现勘测区域一个雷都没有。然后待你松了一口气步出雷区,膨,脚下炸了。
……
叫苦不迭的人很多,但在吴哲看来至少还算有了点斗智斗勇的乐趣,现在就连拓永刚都不太抱怨训练无聊了,他改口说:“那帮死老a真是太无聊了,耍我们好玩吗?”
“当然好玩啊!”袁朗翘着二郎腿坐在训练场边上,不知在冲谁打电话,脚尖一上一下地点着,“这帮南瓜蠢得要死,给个直钩都能钓上一串来。呵呵,你也有兴趣?那就过来一起玩儿呗,明天中午我请你喝酒,管够!”
吴哲盯着这个总能不断刷新他想象下限的所谓“教官”,停下蹒跚的脚步。成才趁袁朗没看过来,拼命去拽吴哲:“走!还有不到两公里了,再坚持一下!”
熬着熬着,就这么熬到了又一次s,he击练习。学员们提前一天就开始偷偷讨论打靶方案。
经过吴哲的确认,首先风机的吹风方向和吹风力度是固定的,这就意味着每颗子弹的偏向和偏离距离是一定的,这确保了s,he击者自我调整的可能性。
其次,他们不可能获得机会检测风向和风速,所以这个调整只能是凭感觉,而无法借助任何计算。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到达靶位后,想办法拖点时间恢复状态,保证在第一轮s,he击里中靶一弹,然后记住这个弹孔的位置,并以此为标准,在下一轮瞄准里自主进行调整。也就是说,倘若之前的子弹偏右2厘米,之后的s,he击便要主动将瞄准镜里的十字中心对准靶纸中心偏左2厘米,弥补因风机造成的误差。
说穿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没有风速仪的情况下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不是没有在s,he击课上学习过,只不过从理论到实践总还有点距离。有时候这距离一脚就能迈过,有时候则非得反复练习才能把新的思维习惯刻进血r_ou_里。
第二天一早醒来,学员们或失望或兴奋地发现狂风大作,急雨y-in云。楼下的树噼里啪啦地响着,在尖锐的风声里,仿佛随时有可能被刮断似的。这样的天气,不要说s,he击训练了,通常其他的训练也会被取消的。
然而袁教官说:“打个枪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天气不好就不打仗了?现在部队的长官啊,真是惯得你们一个个跟娘们似的。”
齐桓吹着哨,每日的主粮——10公里跑步一如既往。
雨水挟着风势,劈头盖脸而来,活像被人用一个大号苍蝇拍往你脸上招呼,瘦弱些的人恐怕都要觉得站不稳。这里是环形c,ao场,于是每跑两百米就要感受一次风向的变换。顶风而行的时候固然极为艰难,顺风而行时,脚步稍微慢点就可能被风雨顶一个大马趴的感觉,也着实不怎么好受。
s-hi嗒嗒的内外衣物变得足有几斤重,24一边跑一边对吴哲嚎:“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渴望裸奔!”
吴哲扯着嗓子喊回去:“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完全没法儿交流。
齐桓的哨音却和传说中的神功传音入密似的,穿透风,穿透雨,穿透命运让所有人相聚。吴哲一边跑一边欢乐地联想着,如果他经历的是一个武侠,铁路是反派dà_boss,袁朗是专为他干脏活的j,i,an人头目,齐桓这个内功深厚远高于袁朗的人,有没有可能是铁路安c-h-a在袁朗身边的一枚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