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屏道:“我是怕你机关算尽,终是落得一场空。”
“即便真是如此,至少无愧于心。”谢墨叹了口气,“风屏,我不像你和少主,一受缙人之恩,一为缙人之后,在我心中,南岳才是国才是家,除此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值得一提。我不必顾及这个地方是否生灵涂炭,缙人死伤几何。在这件事上我不勉强你与少主,但至少要让我,尽一份南岳子民的忠义之心。”
柳风屏无言以对,末了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门外,卫翾默然而立,随后走开了,没走几步,某个他目前十分厌烦的人再次出现,似乎永远含笑清逸的模样,大冷天还摇着把折扇,别提多碍眼。
卫翾当做没看到,苌楚靖尧却跟了过来,与他并肩而行,y-in阳怪气得叹道:“肺腑之言真是感人至深,国破家亡漂泊无依,世间惨痛之事莫过于此。少主身为南岳皇室遗孤,自当肩负重任才是啊。”
卫翾充耳不闻,兀自走了。
苌楚靖尧快步赶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摇扇浅笑,颇有几分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子弟的德行:“少主走这么快做什么?这几日来,本王觉得与少主甚是投机,实在不忍见少主屈居在这小山头。若是少主有心,我出雲可以帮南岳复国,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卫翾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
苌楚靖尧脚步一挪,不知死活得又拦在他身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便见卫翾一挥手,顿时一股强劲之气冲体而来,直接将苌楚靖尧给掀飞了出去,摔得他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边上不少人围观偷笑,对这个莫名其妙来到这里骗吃骗喝的人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苌楚靖尧揉了揉胸口,干脆席地而坐,并无半分不满的模样,卫翾走过他身边时,他还伸手扯住他洁白的衣摆,继续作死:“卿本佳人,吾心慕之,何必拒人千里啊?”
卫翾面上闪过怒容,冷冷盯着他:“给我绑了。”
“是!”
“你从哪招来这么一个……”柳风屏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无语得摇了摇头。
谢墨道:“别看此人表面吊儿郎当,其实甚有城府。不过,他对少主这般纠缠,我亦看不出究竟目的何在,大抵只是太闲了吧。”
柳风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谢墨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群山环翠,寂寞深远,淡淡道:“有客人来了。是你去招呼还是我去招呼?”
柳风屏按住他:“你老实呆着,我去看看。”
谢墨一笑:“遵命。”
第89章 落井下石
谢墨口中的客人, 正是珩王。
他这一路而来日夜兼程餐风饮露,加上天气寒冷,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赶到芡山时还迷了路, 折腾了大半日。
他素来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过这般罪?
可一想到京城中云钰要一人面对那些y-in谋阳谋, 他就不允许自己有片刻的懈怠,让随行人马暂且隐蔽, 自己先进村探探情况。
他已做好打算, 若是无法以理服人, 便只能用武力解决,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苌楚靖尧给逮回去。
不想他还不及进村, 一人便等在了前方,青衣素雅气度不凡,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特意赶来迎候。
在柳风屏还是将军府的管事时, 珩王便听说过他。此时来到这个敌人老巢,头一个遇到的人是他,珩王感到颇为庆幸。
“王爷, 莫再往前了。”柳风屏和声道。
珩王道:“先生应该知道本王来此的目的。如今我朝多事之秋,南岳若要从中做梗,以当今形势看来,绝对讨不了好。先生睿智, 想必明白其中道理。”
柳风屏道:“在下明白。只是王爷兵马虽众,硬碰硬之下想要全身而退亦有难度,不如从长计议。”
“如何计议?”珩王沉声道,“京中情势危急,本王等不了,若卫翾愿意将人交出来自然是好,若是不愿,本王也只能得罪了。无论卫翾是何身份,想必都不愿看到生身之父沙场涉险吧。”
柳风屏轻叹一声:“这世间之事有诸多的身不由己,苌楚靖尧虽是不请自来,可真要说起来,我们并没有拒绝出卖他的理由。”
珩王皱眉:“这么说来,尔等是铁了心要与我大缙为敌了?”
柳风屏心中纠结,一时难以决断,忽然自他身后传来谢墨略带笑意的声音:“王爷如此咄咄,可别吓着我的柳弟。有些事,与我说岂不更好?”
珩王看着那个表面笑吟吟其实满脸都写着j,i,an诈的人,心中警惕起来。
“我们这帮南岳遗民,与大缙为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谢墨笑容中隐含了一丝y-in郁,看着珩王的目光变得锐利,“王爷以为凭你那些兵马,能抵挡多少y-in兵?”
珩王眉峰深锁,他发现自己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眼下看来此行不但逮不到苌楚靖尧,反而还有可能全军覆没。
这座山这么大,若是死在了这里,怕是连尸骨都寻不回去。
他心里打鼓,表面却不能怂,冷冷道:“y-in兵再厉害,也不过是群死物,我就不信你们还能靠它们翻了天去。”
谢墨悠悠道:“翻天倒不必,只要能翻了你大缙王朝,谢墨便已余生无憾。”
珩王气得咬牙切齿,偏偏又不敢当真与他正面相抗,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