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指缝凝视野兽的眼睛。幽绿色的瞳孔浑浊黯淡,像两枚蒙上蛛丝的翠榄石。丽克萨尔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他倾身向前,伸手摸到了邪蝠耳后。
哈兰用力搓洗手上的血污,然后低下头,往脸上泼清凉的水。直到灌满胸腔的腥味都被冲洗干净,他将双手撑在水池边缘,盯着池中源源不断的水流形成小小的漩涡,消失在排水孔里。他就这样伫立在水池边,似乎也不在乎有人正等他回去。
他从地上拎起木盆接水,又从架子上抽了一块毛巾下来,再一次撑在水池边盯着盆里的水渐渐蓄满。
端着水盆往回走的时候,他在武器架前面停下了脚步。原本摆放战刃的位置空空荡荡,只剩下那把再熟悉不过的剑。碧蓝色的微光映亮上层的短剑与羊角柄短刀,还有架子后面的墙上悬挂的弓箭。
哈兰忽然把水盆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径直走到武器架面前,伸手抓住“轮回”的剑柄。他没有把剑拿起来,只是紧紧攥住冷硬的剑柄,用尽全力握着直到手臂发抖,手指渐渐失去力量。
抓住。他抓住了。
抓住了吗?
罗伊听到背后脚步声靠近,立刻站了起来。他从哈兰手里接过水盆,视线扫过他的脸。略显苍白的肌肤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哈兰没有与他对上视线,只是就着水盆绞干毛巾,然后走近邪蝠,蹲下去轻轻擦拭它身上的污痕。丽克萨尔醒着,绿色的眼珠转向哈兰又瞥向罗伊,又回过去看哈兰。然后,它若无其事地翻过身体,胸腹着地匍匐着,从鼻孔中叹出一口悠长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