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倾灌在屋顶上发出哗哗的声响。雨帘阻碍视线,把视野蒙上一层灰黑色,让鳞次栉比的房屋、空阔的街道和稀寥的行人全都失去了光彩。赫尔曼走进中央广场,风雨打s-hi他的黑色斗篷,y-in天让他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
瓢泼大雨的下午,圣殿里的人屈指可数,目力所及是零零落落的几位祷告者。厚实的墙壁将雨声挡在外面,圣殿里面且还静谧。赫尔曼扫视周围,暗自长吁一口气。战乱时期前来祈祷的人数通常都会剧烈增加,靠近纳鲁的位置尤其拥挤。因此如果不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他或许都没办法进来。
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回到沙塔斯城已经四天了,关于典狱长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人类不信仰纳鲁,而是追崇圣光。但在曾经的德拉诺和现今的外域,纳鲁又是承载、产生圣光的元素体,也是外域人民共同的信仰,那么向这位神祗祈祷或许有点用处。他试着作出解释——入乡随俗。
他脱下兜帽径直走向纳鲁,鬓发束在脑后,露出额头和脸颊清晰的轮廓。此刻这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双眼炯炯有神,像鹰眼一般锋锐。他在这位名为沙塔尔的神祗面前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那擎天的光柱。耀眼的圣光在他黑色的瞳孔里投下两道深邃的影子,像要通过它们贯穿他的内心。
雨声阵阵,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他低下头,将右手掌心放在心脏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而祈祷,那就为所有的事情祈祷。
阖上眼皮的那一刻,他感到思绪如浪潮般涌进脑海里。它们翻天覆地,旋转扭曲。他被一种窒息的混乱攫住,因为远征而被短暂置之脑后的事情在此刻全部浮上来。头脑里想起了嗡鸣,又或是外界内心各种声音的汇集,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放在心口的手指也绷紧了。
等到再度看见圣光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正抿紧嘴唇,费力地呼吸着。
与此同时,五码之外多了一位祈祷者。
他就站在纳鲁面前,与赫尔曼一样,做着虔诚的祷告。赫尔曼转动眼珠就能看到他,稍微侧过脸颊就能完全看清他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身形颀长挺拔,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眼睛闭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佩戴武器——剑、刀、法杖,或是弓等——因此赫尔曼难以辨别他的身份。
他们不是圣光大殿里面唯一的两个人,他理应不这么在意他的存在。匆匆一瞥就足够,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都是平凡的祷告者。
可是,他无法只给予粗略的一瞥。
那个人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用黑绳束起来垂在颈后。他皮肤苍白,两颊略微凹陷,突出颧骨,即便在圣光的照耀下,双眼下面也有两道浅浅的y-in影。
高等j-i,ng灵。
赫尔曼皱起眉头,也不在乎对方突然睁眼发现有人正唐突地盯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专注地观察着他。是惊愕在作祟,惊愕掌控了他的目光。j-i,ng灵的外貌特征,加上银白色的毛发,那无疑是高等j-i,ng灵。
为什么外域有高等j-i,ng灵?
他是否是唯一一个?
不,不太可能。高等j-i,ng灵极重视“家族”的概念。他们数量稀少,又要延续纯正的血统,因此总是以家族为单位进行任何活动。
那么他的家族又在哪里?
数种猜测在脑海中闪过。就在这时,那个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在这样的距离,赫尔曼很难听清他正说着什么。只见他把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嘴唇张合吐露着话语,或许是祷词。几个琐碎的音节让赫尔曼意识到他正说着自己不熟悉的语言,或许是上层j-i,ng灵语,或许是高等j-i,ng灵自己的语言。他需要时间回想起那些儿时学过的皮毛、那些长大后便很少接触的语言,即便是玛维.影歌也从未与他讲过半句j-i,ng灵语。
他逐渐意识到高等j-i,ng灵正重复着同一句话,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像是要把它浇铸进纳鲁的圣光里。
接着,那个人放下紧握的手,缓慢地跪伏下去。先是膝盖,再是双手、手臂,那么低,似乎连额头都贴到了地面上。
他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良久。
赫尔曼愣住了。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撇开视线,把j-i,ng灵的身影驱赶出视野。他从未见过有人这样乞求过神明,至少在艾泽拉斯没有。对,乞求。
他再次看向侧边的时候,j-i,ng灵已经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画面中多了一个穿着深灰色斗篷的女人。她正从后面走向银发的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在对方回头之时对他微笑,然后凑上去亲吻他的脸颊。那女人是血j-i,ng灵,有着绿色的眼珠和一头靓丽的金发,即便在这样的天气也泛着光泽。但赫尔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高等j-i,ng灵的身上,在男人转过来的瞬间,赫尔曼注意到了他淡蓝色的眼睛。
他曾有幸见过温蕾萨.风行者,在他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