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听,温远想要挣扎,梁少景却凶道,“别乱动!你以为我想抱着一个这么沉的身体?若是别人我早扔了,因为你是温晗风,所以我才不撒手!老实点!”
虽然他语气凌厉,但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蒙着水雾,眼眶发红,张牙舞爪的同时,也脆弱不堪。
温远一时间愣住了,来不及做反应,身体猛的失重,在激流中翻过去,梁少景更是用力抱死了他,仿佛打定不管怎么样就是不松手的主意,温远险些被他勒得窒息。
一阵翻滚之后,河流也越来越急,温远不自觉也抱上梁少景的背,任由河水折腾。
不知漂流多长时间,倒是梁少景先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温远不敢放松,依旧把他紧抱在怀中,不过随后他被急流卷到一块石头上,左肋处传来钻心的痛,当即让他双眼一黑,失去所有知觉。
梁少景也是最先醒过来的,他被河水冲到岸边,半个身子泡在水中,几乎没有知觉。
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温远,幸运的是温远就躺在离他不远处,梁少景费力的爬上岸,等双腿恢复了些感觉后,他才起身走到温远身边。
见他一张俊脸惨白无色,双眼紧闭,梁少景慌张的去探他的鼻息,好在虽然微弱,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温远的呼吸,他又不放心的趴在温远的胸膛听了一会儿,确认了心跳之后,他才松一口气。
现在天色已是傍晚,余霞将落,岸上有许多的山洞,梁少景挑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将温远拖进去,牵动左肋的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想的却是要为温远处理伤口。
他忍着伤出去捡枯树枝,虽然动作有些慢,但他还是捡了一大捧,抱了个满怀。
回到洞中之后,他先是用枯树枝堆成一坨,好在他来之前就打算再山中吃顿野味,于是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火折子。
火折子外皮使用油漆纸所做,尽管梁少景本人在河里泡了个透心凉,但火折子还是可以用。
他生了火之后,温度才渐渐回暖,驱散了寒冷。
梁少景不舍的在火堆旁坐一会儿之后觉得这些树枝可能撑不过一个晚上,于是又趁着天还没黑,跑出去再捡一些,幸运的是,这次他捡回了温远的剑。
待到天完全黑下来时,梁少景和温远的衣服也差不多全部烤干,他为了避免血干粘住衣服,老早就把温远的上衣给脱了,此刻他还是昏迷状态,垂着头靠坐在石壁上,右肩上的伤口狰狞,大半个身体倚靠着梁少景。
梁少景认真的把自己的里衣拆成一条条,小心翼翼的给温远擦拭着伤口的血液,连同留在身上的也擦得干净,再将他的伤口包起来,包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看不见渗出的血液为止,他才将温远的衣裳穿好。
末了又把擦拭血液的布拿去河边洗了洗,回来仔仔细细的把温远脸上的脏污擦干净,还将他的两个手掌也擦了一遍,做完这些后,他累得坐下来休息,胡乱抹了两把自己的脸。
坐了一会,梁少景动身去给火堆添树枝,保证火焰旺盛之后,他担心温远坐着没法休息,于是将他慢慢放倒在地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
此时的温远虽然气色较之前的好了一些,但却没有好太多,呼吸依旧微弱,俊脸上是脆弱的宁静。
梁少景看了一会儿,觉得困意难忍,于是眯眼打了个盹,睡得迷糊时身子一歪,将他惊醒,梁少景摇摇头,下意识看看温远,却见他脸色浮上异样的红,双眉微拧,梁少景心中一惊,手掌贴在他脸上,感受到了烫手的温度。
身受重伤之后的高热是极其危险的,极有可能丧命,梁少景这下多少睡意也被吓得无影无踪,他把温远慢慢放到地上,拿着旁边的布站起身,不料腿被温远枕了太久失去知觉,他刚站起来就狠狠跌了一跤,此时可顾不得那么多,梁少景拖着麻痹的半边腿踏入黑夜。
把布打s-hi之后,梁少景把温远的脸,脖子,双臂都擦了一遍,为他的身体降温,擦完之后又怕他着凉,连忙给他穿好衣服,再加旺火。
降温之后的温远微微松开双眉,不在那么难受,但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梁少景再也不敢打盹,生怕再一睡醒来温远就断了呼吸,隔一段时间就给他用s-hi布降温。
不知不觉间,东方吐白,天色渐渐亮起来,驱散了黑夜。
温远醒来时,正对上一双充满红血丝的黑眸,他看见这双原本盛满担忧的眼睛猛地一亮,紧接着眼眶染红,一滴晶莹的泪毫无防备的落下来。
梁少景吊了一夜的心再看见温远悠悠睁开的眼睛时,才彻底放下,不自觉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睛里跑出来了,他用手掌横住一双眼,垂下头去。
他昨夜是真的怕极了,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这样害怕的情绪,甚至给他擦脸时,那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他心里一直强制压下负面情绪,压下崩溃的洪流,安慰自己,不过是高热,应该没什么大事。
但是看见温远醒来的那一刻,最终还是全数崩塌。
温远心中不忍,抬起无力的手,指尖碰到他的手,一开口,声音无比喑哑,“我没事。”
梁少景把眼泪一抹,恶狠狠道,“我当然知道你没事,我辛辛苦苦照顾你一夜,你要是敢有事,就是追到y-in曹地府也要把你揍一顿。”
随后他声音又放低,“你饿不饿?渴不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