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少景反应过来,匆忙移开视线,不由懊恼,自从变成女人之后,越来越容易脸红心跳了,虽然说温远的皮囊确实百里挑一,但是梁少景作为一个跟他厮混十几年的兄弟,不应该对他这张脸动心才对。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变成了女人。梁少景心想,麻烦的女人。
把情绪强制压下去之后,梁少景点头,以前又不是没跟温远一起睡过觉,关系好到盖一床被子都是正常事,况且有温远保护,他也能放心。
如此想着,他又舒舒服服的躺下,把想问的问题缕了一遍,道,“礼泓的左手是不是受伤了?”
温远正展开薄被给他盖上,听见这个问题之后,动作不由一顿,轻声道,“你发现了?”
“他今日给自己倒茶的时候,只用了右手,所以我觉得奇怪。”梁少景在当时就发现了,只不过他没有立即问,却打算私下问温远。
“他的左臂……”温远靠坐在墙边,声音变得淡漠,停了一停道,“一年前被谢镜诩折断了。”
“什么?!”梁少景惊愕失色弹坐而起,他原本以为温思靖的左手只是受了伤而已,却不想竟然是被谢镜诩打断了,而且还是一年前?他顿时感觉一股冲天怒气在脑门中横冲直撞,咬牙切齿道,“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敢……”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我。”温远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没什么情绪道,“他被折断手臂之后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所以才落下了病根,平时便极少使用左手。”
梁少景越听越怒,右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恨不得立即冲到谢镜诩的面前,折了他的四肢来偿还,“早知道前日见他时,就应该利索的要了他的小命!”
害怕他右臂的伤口有裂开,温远伸手过去,轻柔地将他的拳头展开,安慰道,“不急一时,那些人欠下的债,终有一天会偿还。”
赵家灭门,礼泓折臂,温枳被囚,梁少景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一年中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温远说的不错,那些人欠下的债,终会偿还,也必须偿还,梁少景自认从来不是心善之人,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些欠你的,欠我的,谁都不可轻饶!”
“这是自然。”温远看着他愤恨的小脸,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还是忍住,面无表情的赞同,“现在你只需好好将你的伤养好,接下来,京城里将会有一场大戏上演。”
听了这话,梁少景看他一眼,心想温远定然是在暗地里有了动作,便没细问,而是道,“九殿下如何了?”
“九殿下这半年间一直被持续喂一种□□,所以才意识不清疯疯癫癫,我将他送去了衿王府,衿王寻了名医为他治疗,现下看来应当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能不能恢复从前那般倒另说。”温远道。
“温佑帆果真有一颗歹毒之心。”梁少景忍不住再次感叹,好歹温枳与他也是同父之弟,而且对皇位也没有威胁,怎可下这样的毒手,“九殿下救出一事不禀报皇帝吗?”
“现在不可,要再等一等。”温远解释道,“若要出手,必要一击致命,所以九殿下的事要暂且压一压。”
说的也是,温佑帆最大的罪不是囚禁毒害兄弟,而是通敌叛国,对付这种人,必然要好好准备,一出手就要他命,让他失去所有一切,在失败和绝望中消亡,那样才痛快。
“那你打算怎么办?”梁少景还不知道温远心中的计划,虽然说他现在没有梁将军之子的身份行方便,也不能以谢六小姐身份招摇过市,但是他还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温佑帆一直想看太子与衿王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那便如他所愿。”温远徐徐道,“皇帝下了圣旨,月中将请百官到宫中参加聚宴,若那时你养好了伤,我便带你一起去。”
“聚宴?”梁少景一愣,算了算,转眼已经到了四月初了,既没有喜事,也不是寿辰,好端端的皇帝为何要设宴?他想了一下,出口的话却是,“我爹也会去?”
温远迟疑了半刻,道,“拿不准。”
梁衡与皇帝是自幼的玩伴,他们一人手握利刃,一人执掌国权,将整个西凉扛至盛世,相互依靠了大半辈子,如今皇帝病入膏肓,皇子们为夺位自相残杀,梁衡理应出手相助皇帝,但是看温远的神色,并非是梁少景所想的那样。
“一年前你……死于温佑帆和赵家之手,梁将军得知后,就与皇帝交恶,莫说宴会,早朝能去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温远的声音沉沉的,似乎不愿意提起梁少景被害之事。
一方是交情几十年的兄弟,一方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那个半生戎马的粗人估计很难抉择。梁少景心想。
自从宁侯府出事之后,梁少景就不在似从前一般喜欢皇帝,甚至可以说厌恶,梁少景一直猜想,会不会皇帝其实知道真正勾结异国人的其实是自己儿子,但是为了保全儿子,他就将这一罪名嫁祸给宁侯,然后派人暗杀了宁侯上下,灭口以保住温佑帆……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惊心,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温远的爹娘,以及年岁尚小的幼妹,曾经那个会笑呵呵唤他小少景的皇帝,那个会赏赐给他各种各样的弓,会竖起拇指来夸他小小年纪s,he箭了得的长辈似乎已经被时间磨灭,再不复返。
温远看着梁少景神情呆滞,似乎一直在神游,也不去打扰,只是下榻去熄灭了屋内的长明灯,只留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