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广笑道:“好个机灵的小丫头,你说这话,明明是叫我不要着急,也不要跟老四一样,逼你交出铁盒来?”
云晨潇被他猜中心事,一时间脸面通红,不知如何回答才是。然而薛延广却仍是笑呵呵的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丫头,你说的不错。什么传国玉玺,到底只是个形式而已。此次进京,本不用你说,我折子已然拟好。云家世代忠烈,云政亭战功赫赫,忠心为主,我岂可坐视不理,叫亲者痛,仇者快,纵容j,i,an人诡计得逞?”
云晨潇听得这话,不禁眼眶s-hi润,定声说道:“王爷放心,若晨潇以后侥幸得了铁盒,定把玉玺献给您,以报答您救父之恩!”若说她刚才说话有意奉承,三真七假,这句话却真是发自肺腑,决计不是装出来的。
薛延广点点头,当下便要安排云晨潇与自己一起进京。但云晨潇还是挂念身在荆州的父亲,再加上她离家已久,思乡之情也是与日俱增,遂说要回荆州静候佳音。薛延广也不勉强,又给了云晨潇些盘缠,嘱咐她路上小心,自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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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云晨潇辞却薛延广,一路往南,涉过汉水,越过襄阳,她身上银两充足,轻功又高,一般小毛贼也奈何不了她,这一路倒也安然无事。
这日星月将落,旭日未出,晨光熹微之时,云晨潇已远远望见荆州城的城门依稀的出现在眼前。那高墙深池依山傍水,巍峨耸立,正是那梦中的故乡啊。
云晨潇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狂奔一阵,跑到城门外,正要抬足进城,却忽地发现现在守城的将领不知何时已尽数换过,竟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云晨潇叹了一口气,心知定是父亲遭变之后,被夺去了兵权,连守城将士也都换过了。一念及此,她返乡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一大半。
进得城内,依旧是一番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若在往常,云晨潇定会在王大妈这里看看首饰,或者在刘大爷那里喝碗八宝粥,然而现在,她没这心情,只是急匆匆的往家赶去。在总兵府门口,云晨潇顿住了,门上的两张封条如两条千斤铁链,将她牢牢的锁在了门外。物是人非事事休,这宅邸仍在,笑语不复,庭院深深,却寂寥落寞。
一股悲凉凄惨的怆然之感顿时涌上云晨潇心头。家,这个概念头一次出现在云晨潇心中。此心安处是故乡,可是云晨潇自己的心,到底安在何处呢?是这墙高院深的总兵府吗?也许以前是的,可是现在呢?云晨潇心头掠过一丝茫然。她悻悻的回过身去,天高云淡,水碧木疏,山形依旧,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云晨潇茫茫然的迈开步子,心道:“这就是我要找的家?爹呢?娘呢?”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该去向何方。就这么游荡着,如同行尸走r_ou_一般。
“小姐……”
一声极轻微的带着几分迟疑的呼唤声传入耳中。多么熟悉的声音啊。云晨潇自嘲的笑了笑,都这当儿了,谁还叫自己?一个钦犯的女儿,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然而,过了片刻,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声音更大,带着激动与兴奋的颤抖道:“小姐,小姐,是你吗?”
云晨潇忽地浑身一颤,这声音不但熟悉,而且真实!她猛地转过身子,只见一个女子布衣荆钗,粉黛不施,孤独无依地立在她背后,清秀端庄的面庞憔悴不堪,水汪汪的眼中噙着泪珠,呆呆的愣在那里。就好像一直在那里,本该在那里一样,无论风雨隐晦,还是天朗气清,这小丫鬟,就是这么默默的立在云晨潇回首可及的方寸之地,无索无求,只是这么望着她。
万物忽然变得分明起来,像是雨后的彩虹般绚丽多姿。云晨潇心中欢喜不已,激动的冲上前去,一把紧抱住那女子道:“七儿!我可见到个咱家的人了。”
那女子正是云晨潇的贴身丫鬟小七。此时甫见故人,心潮澎湃,不由得娇躯一震,尚未开口,泪下流了下来。云晨潇恍然如在梦境,轻声叹道:“七儿,你也受苦了吧?”
小七又听得云晨潇的声音,那么真切的就在自己耳畔,那么温柔,那么关怀。她忽地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口中喃喃地道:“小姐,小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语。
云晨潇经过一番历练,已是坚强许多,但此时却被她感染,没来由的心口一酸,泪水亦是夺眶而出。
第34章 终解两相逢
荆州城外,有一列人马快马轻裘,风尘仆仆,正往城内赶去。为首的一人青衫长巾,黑脸短须,右手持马鞭“吁”的一声勒住缰绳,左手挡在眼前,脸上毫无表情的朝远方望去。过了一会儿,回首对他身后的另一人道:“金师兄,前面就是荆州了。下一步干什么?”
青衫男子身后被唤作“金师兄”的人打马上前,与他并辔而立抬眼而望。这人体态肥硕,膀大腰圆,他坐下的良驹也不堪重负,被压得鼻孔里直喘热气,扑哧扑哧的抗议着。但那胖子却毫无察觉,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