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话音刚落,那皇位上的主人却大笑起来:“甄丞相以为,哪位娘娘合适啊?”
“这……”甄平一时无言。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是最难琢磨的,甄平一时猜不透这笑是何意思,只是皇帝有问,臣子不敢不答,只得硬着头皮道:“恕臣愚钝。这后宫之事,本是皇上家事,我等不好多嘴……”
“朕问你,哪位娘娘合适!”
那甄平被皇帝一喝,顿时没了主意,跪在地上犹如筛糠道:“绣……绣华宫郑贵妃育皇子有功,理应……”
“来人啊,丞相甄平御前无状,举止失仪,着革去甄平丞相之职,降为郴州太守,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皇命一出,便有侍卫将那当朝一品大员拖出大殿。喊冤之声言犹在耳,薛文彬却也不加理会,和颜悦色地继续问道:“还有哪位臣工有合适人选?”
满朝文武摸不透皇帝心思,又有甄丞相的前车之鉴,谁敢肆意多言?只有一位叫贾兴的五品通政司参议,因有女儿在后宫做掌事宫女,曾无意听闻近年来皇上颇为器重一个名叫叶菀翎的无品无衔的布衣女子,凡事和她有商有量,似乎颇有儿女之情。那贾兴今日本无缘晚宴,只是上司抱恙,才勉强有进宫的资格,此时他脑中突然冒出叶菀翎这个人来,也不知合不合皇帝心思。只是此人素日颇为胆大,又是好赌之徒,反正自己也才五品官,再能被贬到哪去?于是将心一横,出列道:“臣以为,皇后者,后宫之主也,必有德之人居之,方可与圣上呈龙凤之态。有德者,非有显贵之出身。再者,圣上春秋鼎盛,何有子嗣之忧?立后之后,必定为我皇室繁衍子嗣,永世永昌。”
“你这人说话,倒有些意思。只是你说这后宫有德之人,朕一时却没想起是谁。”
贾兴一看皇帝似乎龙颜颇悦,心道有戏,忙答道:“后宫之中,有德而无位之人有之。此非圣上失察,而是此人有古贤士许由洗耳之风,清旷高远。臣以为,后宫有叶氏唤菀翎者,颇具此德。”
“哈哈哈……”薛文彬开怀一笑,道:“爱卿言之有理。菀翎叶氏,贤良淑德,体贵懿重,且久居后宫,伴朕左右,确有高士贤风。迟迟不给这等贤人名分,确实是朕之责。只是封后乃是大事,不可草率。这样吧,暂封叶氏正四品嫔位,封号就为贤吧。额……爱卿似乎不甚于宫中走动,朕一时不查……”
贾兴满心欢喜,忙叩首阔声道:“臣,通政司参议贾兴,叩见皇上!”
“贾卿识人有度,举荐有功,特擢为从二品礼部左侍郎,专司封后事宜。”
薛文彬踌躇满志,将为自己的帝王生涯写上更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于叶菀翎的意愿,他不是没考虑过。叶菀翎虽对薛芷兰有情,但已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只怕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一时意气,像她们这样的不伦之恋,能有什么结果?况且他薛文彬以帝王至尊,深情如此,二十多年不改初衷,加封叶菀翎国母之位,这是何等荣耀,她一个薛芷兰算什么?只要群臣附和,那封后必定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幸好有贾兴这样的机灵人,薛文彬倒也不用费什么事,早有铺天盖地的奏折以马车运入勤政殿,言必称贤嫔之德,可昭日月,仿佛是天降的皇后。对此,薛文彬乐见其成。这样的奏折越多,小叶子的封后之路便越顺利。
然而,恰恰是薛文彬最忽视的叶菀翎,让这本来顺利的封后之路变得格外艰难。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回来了。。。大家记得端午节吃粽子呀!
第67章 一怒为红颜
凤冠霞帔,明黄服饰,这是仅次于皇帝的服制。叶菀翎伸手触摸着那些细密的针线,竟略觉得有些扎手。
皇后,叶皇后。今后,怕是没人能直呼她的名字,甚至没人能记得她的名字。其实,何止她的名字?她的爱恨,她的情绪,她的一切,都将以“皇后”这个称呼所取代。想想都觉得可笑,皇后?谁稀罕?哪怕是万人之上又如何?若是以前的她,定会把这凤冠霞帔抛进河里,大笑一番。她有爱人,有朋友,那沉重的名号与头衔,怎抵得过爱人的一句轻声问候?
然而今天,她却要穿起这厌人的服饰,成为后宫中的一个傀儡。
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叶菀翎还是端坐镜前,任由宫女为她梳妆打扮。封后前,叶菀翎给皇帝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不入史书,不作起居注,不许朝臣妄议。皇帝好奇追问缘由,叶菀翎道:“前朝旧人,曾受妃号。再入宫廷,恐惹非议。”皇帝听后哈哈一笑道:“不想小叶子姐姐还在乎这些虚名。也罢,反正你这皇后是我薛文彬的,你爱怎样便怎么,不想青史留名,我便叫史官抹了你的名讳,匿了你的生平罢了。”
第二,每月初一、十五,定要故人团圆,是以这两日总是天大的事,她叶菀翎也绝不参与。这第二条皇帝听后勃然大怒,立即驳回。只是叶菀翎态度坚决,若是皇帝不答应这第二条,别说是皇后,就连皇宫,她叶菀翎亦不愿多留。叶菀翎所说的故人自然是薛芷兰,皇帝如何不知。这薛芷兰如今囚禁在东都洛阳密殿之中,皇帝找人用药石针灸迷了她的心智。这药每半月一副,需得喝够三年,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