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爷说看他眼熟,如果这样的话,那他肯定是错把李焱认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因为李焱的长相和那家人太相似。
他一定认得李焱的生父。
几乎是不想再等,李焱爬起来穿上外衣就出了门。
卧房的门开了一条缝,李壑看着孙子急匆匆出门的身影,没有出声阻拦。
当李焱到达那老房子的时候天色刚刚朦亮,只有卖早点的小商贩出摊,李焱依稀想着那个大爷的样貌,向小贩打听着,但那形容太模糊,并没有什么结果。
李焱在那早点摊边吃边观察着路人,但凡见着模样像老北京的大爷大妈,就上前打听,一直耗到了七点多,还真的有个大爷给李焱指了明路,说是有个人符合李焱说的,几乎每天都在西边小公园里晨练。
李焱拜别,马上去公园找,他在这片住过,很是熟门熟路。
公园里有个小树林,架着不少公用健身器材,有六七个中老年人聚在那里说笑晨练。李焱过去一一看过,却没看见要找的大爷,正有点灰心之际,就听得不远处一声凌空破啼,那是长鞭练家子才能打出的声响。
李焱好奇的绕过去,一见便是大喜,在空场上练长鞭的大爷正是他要找的人。
所谓“枪怕圆,鞭怕直”,说的就是牛皮长鞭这种软兵,内力浑厚达一定程度便会充斥鞭身,挥出时笔直如线;李焱见这大爷不仅把鞭法耍得有模有样,不远处竖着的兵器架上陈列也不少,这看起来少说三十年的功夫了。
待大爷打完一套收了长鞭,李焱快步过去。
“大爷,您还记得我吗?”
那大爷一愣,见来人是个陌生小伙子,皱眉看了看,复又一笑,“有印象有印象……”
“我觉得您应该也是记得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像您认识的人?”
“是啊,是有点儿像,但是……”
“您如果以前住在这片,那就应该认识我妈,我妈叫吴绣玉。”
那大爷眼神一亮,一脸的不可思议,张着嘴“哎哎”半天,笑着拍了拍李焱的肩膀,“说半天你是小玉的儿子呀?!我和你妈是小学同学啊。”大爷笑着,“哎呦可是太巧了,我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
“大爷,不是……”李焱的眼神不可抑制地暗下来,“我长得,不怎么像我妈。”
大爷脸上有那么一丝尴尬,他也忽然意识到,看李焱眼熟并不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
“我应该是像您认识的另外一个人。”
本来听到大爷爽朗的笑声,有相熟的老街坊好奇地过来,但大爷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跟周围人打着哈哈,把李焱领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孩子啊,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记得你好像是说……你姓……”
“我姓李。”
大爷点点头,有些默然。
李焱看着大爷的兵器架,“我妈家是八极拳,您跟她,关系应该挺好。”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练武的世家之间,不是彼此不服就是互通切磋,这大爷称吴绣玉为“小玉”,那就不是仇家了。
“那可未必,”大爷又笑起来,“你妈当年那可是……打遍街里无敌手,我上面还有个哥哥,临去c-h-a队前还挑战了一把,结果输着走了,在外面写信回来还问我赢没赢过,这怎么可能,他比我大了六岁,多练了六年也没赢啊。”
李焱也笑起来,但是他脑中的回忆却有点不同,就在那老房子的院子中,父母一时兴起也会拆解过招,每一次母亲都是气急败坏,因为她从来都摸不到父亲的衣角,这一度让他以为母亲只是花拳绣腿。
大爷看着李焱,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孩子,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焱张了张嘴,想了想,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最终苦笑着,“我可能……也不姓李。”
“原来是这样。”大爷叹了口气,眉头皱得很深,“但是,我觉得……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不应该多嘴,我真的觉得如果你认为这里面有问题,那……也不太应该来找我这种外人,来……来多说什么,因为那真的就是……”
“大爷,”李焱不自觉地朝大爷微微颔首,“我……没有人可以问了,我父母都……他们都过世了。”
大爷当即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过了好久才平复。
“所以,如果您能告诉我什么,就告诉我吧。”
大爷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妈当年功夫练得非常好,但是有个人她一直打不过。”
李焱等着,等着那个名字。
“叫祁红伟。”
李焱心念一闪,“是那个……不是那个整齐的齐,是……是那个祁!祁门红茶那个祁!”
“啊……对,是耳刀旁那个祁,”大爷被李焱吓了一跳,“你……你知道吗?”
“我……”李焱心里乱成一锅粥,他在黄玉良的手机上见到过这个“祁”字,也在陆家偷听过这位祁先生与陆金翠的对话,他居然离得这么近?居然就这么近?!
这个祁红伟不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他知道半妖、返祖咒,还跟薛家有关系,不仅仅是距离上他们曾那么接近,就连涉及的事情,也是那么近。
李焱心中只觉得,真是太你妈狗血了。
“您能再告诉我点什么吗?什么都行,越多越好。”
那个年代,一条街上邻里都彼此相熟,即便祁红伟比吴绣玉大上一岁,上学并不同级,但也因双方都是武术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