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上的妆盒摆的很自然,一副没有被动过的样子。
林纪文:“我听牛贵说,你方才去了惊鸿的屋子,在里边待了很久,我一过来就发现你在睡觉,可是累坏了?”
他这话故意说的拿腔拿调,y-in阳怪气的。
剪水坐直了身子,想和他说一下方才在南子慕那里发生的事:“我……”
说不出来?!
“怎么了?”林纪文立起眉头,“你到底和惊鸿说了什么?”
剪水昨个才和他因为新来的惊鸿而吵架,他要求林纪文将南子慕赶走,林纪文不肯,所以剪水就不理他了。
剪水挣扎了几次,依旧没能将那几句话说出来,于是只好作罢,破罐子破摔道,“你觉得我会和他说什么?”
“你又把我们这里的事给抖出去了?”林纪文有些恼火,剪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第一次那刚来的小孩去报了官,他花了几百两才将事情摆平。
“是又怎样?”剪水道,“你舍不得他走吗?”
林纪文捏起手掌,人还没站起来,手却已经扬了过去,重重落在剪水那张红白的脸上:“你也太任性了!我几时对他有过那种意思?留他下来是为了我们的戏园,你却满脑子都是龌蹉心思。”
剪水原本就j-i,ng神不济,如今被他这没轻没重的一巴掌盖上来,抽的他眼前一黑,三魂像是飞了一魂出去。
“那你现在和我说说该怎么办?他有什么反应?有说要报官吗?”林纪文像一个被抽动的陀螺,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完全停不下来。
剪水嘴里噙着血,头微抬,又垂眼,盯着这样的林纪文突然嗤笑起来:“你也会这么害怕?反应……他的反应么,自然是觉得义愤填膺,要去揭发你了。老板,不如你现在携着家当跑掉,免得亲眼看着这个戏园子吹灯拔蜡。”
林纪文拎起他的领子,复又将他丢到床上,剪水的背部狠狠撞上床架,又牵扯动他方才在南子慕那里所受的伤,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喜欢我吗?”这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询问。
“你还要连累我多少次?”林纪文避而不答,反问,“你要逼死我吗?”
这个问题剪水每天都要问上自己一次,总是迫切地要在自己这里寻求一个答案,哪怕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答复他:“喜欢。”他却还是不满足,为了证明林纪文所回答的,甚至无所不用其极。
譬如像今日这样。
剪水答:“我只是想听一个答案。”
然而这回林纪文没有给他答复。
不远处的桂花香漏进了南子慕未关紧的窗,萦绕过他的指尖和鼻梁。
南子慕蹙着眉头,正在看一本蓝皮封面的书。
“大人!”一只红眼兔子不知道从哪里跳了下来,一蹦又蹦到了南子慕的床上,在看清他手中拿着的书后,惊道,“千字文?”
“吓我一跳,你小声些,欢喜才刚睡着。”南子慕手中的书松了松,另一只手去揉那只兔子为数不多的毛,“事情办得怎么样?”
红玉怕被他揉秃,于是连忙又跳将下去,化成人形,答道:“我给他下了‘不可言’,对咱们不利的事,他就是写也不能写出来。”
“嗯。”
“大人,你刚刚是在学字吗?是不是我眼花了?”红玉揶揄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家大人怎么都会读书认字了?”
南子慕白了她一眼:“入乡随俗,免得被人看做文盲。”
红玉心说:搞的好像你并不是一样。但面上还要迎合鼓励道:“我们大人天资聪颖,学几个字肯定不成问题。”
南子慕突然问:“那位剪水几时会醒?”
“我不知道,刚刚下手没考虑轻重……不过我并没有下太重的手,现在想来他应该已经醒了。”
“唔……”南子慕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他和这里的老板有勾结,那一会或是老板或是牛贵,一定会来找我。”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旋即有人不重不轻地敲了敲门:“惊鸿,你在房里吗?”
“喏,亲自来了。”
红玉一拍他肩膀,一句“神了”卷着她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影子。
南子慕起身,将门打开来,佯装惊讶道:“呦,老板怎么来了?”
林纪文正想踏进去,却又被南子慕推了出去,南子慕朝他微微一笑:“我儿子在里边睡觉,劳烦老板出去谈。”
“行。”林纪文领着他往一个包厢里走去,桌上有果盘和满壶热茶,从窗口往下望,还可望到戏台,想来是应该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方一落坐,林纪文尴尬地看向嗑起瓜子的南子慕,然后轻咳一声,正色道:“方才剪水是不是去过你房间,又和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南子慕眨了眨眼,笑容明亮,却不作答。
“他是个疯子,这些话你不要信……”
南子慕截口打断他,问:“贵园会让一个疯子上台扮花旦吗?惊鸿虽是乡下来的,可也不至于会这么傻。”
林纪文听他直白,自己也不再试探了,直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惊鸿是从乡下来的,好容易找到这么个地方肯收留我和我儿子,我自然不希望这里出事。良心和温饱孰轻孰重,惊鸿还是能区别的。”南子慕一脸坦然,“只希望老板能将剪水管好一些,免得我还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