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牌搭子已经在包房里侯着了,方延叫人醒了一瓶红酒,四人摸牌上桌,稀里哗啦边搓边闲聊。
“我让白河过来了。”方延说。
“嗯。”季成川点了根烟,想到方延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问:“他总来?”
“来还不是为了找你,行了你,人家干干净净的大学生,没乱搞。”
季成川“嗯”了一声,方延用胳膊肘杵他:“父慈子孝的感觉怎么样?”
一提到季然,季成川的眼神立马柔和起来,无奈道:“真要是父慈子孝我都烧高香了,天天冲我黑脸,气性大着呢。”
方延对这位老朋友的家事太了解了,他被季成川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刺激得一个激灵,“哎哟哎哟”呲着牙笑,损他:“您乐在其中啊。”
牌搭子拍马屁:“季总脾气好,我家那崽子也是皮得登头上脸,半天不打就要上树。”
季成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是么。”
“那可不!”牌搭子谈起育儿经来了劲,捏着一只二饼传授经验:“不是我说,季总,小孩青春期,就得打,什么说服教育,寓教于乐,那都没用!半大小子懂什么啊,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把他扔出去饿一天,自己就哭天抹泪回来了,小孩儿嘛……”
方延眼看着季成川的眉毛渐渐挑了起来,乐得直打颠儿,拦住眉飞色舞的牌搭子:“行了行了李老板,你这套方法对季家的小公子可不适用,人家里那个是糖水捏出来的,得含在嘴里疼。”
季成川不置可否,眯着眼喷云吐雾。
搓到第二轮,包厢的门被敲响,经理领着一个大男孩进来,正是白河。
季然跳下床光着脚就要下楼,阿姨吓一跳:“怎么了然然?”
“捉王八去!”
“哎哟小祖宗!”阿姨连忙拉他,不知道该先指责他不许喊季成川老王八好,还是先把季然哄骗过去好,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几点了,现在找季先生做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季然抿着嘴看她,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姨就不能看他这个表情,倔呼呼的,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瞪着你,要把大人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脏东西全扫描出来一样。
“唉。”她叹气,反正肯定不能让季然真追出去,先退步道:“就算去找,你知道往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