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自己别去管今晚发生的一切,希望自己能够冷静地想想为什么迈克尔允许他一个人使用楼上的浴室。这是某种奖励,还是某种考核?
欧文脱掉衣服,打了个寒颤,他的大腿和膝盖因为室外的温度早已冰冷,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他木讷地打开水龙头,等着淋浴里的水热起来。他站到水下,热水冲刷着冰冷潮s-hi的身体,他的皮肤因滚烫的水而微微发麻。他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只是任由水从头发冲刷到脚趾。热的感觉太好了,寒冷会让他想起死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那里被热水冲得发红,与树干摩擦而产生的划痕散落在胸膛之上。他驻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腹部、大腿、y-in`j-in-g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他相信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样,无法欣赏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只是一具普通的男性的身体,没有丑陋到不堪入目,也没有可被称为美的地方。
他从思绪里走出来,凑近架子,查看洗浴用品的标签,好不容易才分清了沐浴液和洗发露。
清洗自己的过程让他重新染上细微的哀愁。和迈克尔的性的细节占据了他的皮肤、身体内部、心脏、y-in`j-in-g、屁股,就连胸口和腹部微微疼痛发痒的小伤口也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回忆起被迈克尔压在树干上的经过,他进入他,给他闻了什么东西,然后把他c,ao出来。整个性的过程都乱糟糟的,他的表现笨拙又愚蠢。
他头一次和男性做`爱,并且担任被支配的角色,他突然觉得自己理解起那些在感情生活中处于下风的人的情绪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却又无处可逃,外界的世界更加残忍,至少这儿是在爱里。
他很缓慢地洗澡,慢慢清洗自己的身体。在手指触碰到y-in`j-in-g和ga-ng`门的时候,他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这感觉在热水里挥之不去。
他自我安慰道,有多少人能够欣赏自己的身体?
寂寞和孤独的感觉都在身体的外部流淌,性是无比亲密的过程,一旦它结束,那些问题、痛苦、孤独、平庸,又会卷土重来。
欧文洗好澡,擦干自己,他观察了一下浴室,没有看见剃刀之类尖锐的物品。此刻,他听见外头有美洲夜鹰的叫声。在夜间,这样的声音尖锐又令人震颤,单音节的叫声不紧不慢地一声接着一声。他重新戴上眼镜,穿上一件迈克尔提供给他的绿色t恤和自己的深色外套。他转过头,久久注视那扇狭窄的窗户。如果我就此逃走呢?他想。接着,他有一次转过身,走到门前。
他平复了一下杂乱不堪的情绪,敲了敲浴室布满水汽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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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听见了敲门声,浴室里传来的。
这很可爱,欧文选择了敲门,而不是冲外面喊“我洗好了”。如果他在里面把门锁上,从那扇窄窄的窗户逃跑呢?可是他没有鞋,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他能够在黑夜的林子里跑到哪里去呢?像个惊慌的鹿,迈克尔想,是林子里最后会终止的钢琴曲。
迈克尔走到浴室门口。“闭上眼睛,欧文”,他说,然后打开门。
潮s-hi的空气扑面而来的同时,迈克尔把欧文领了出来。
趁着欧文洗澡的时间,迈克尔在靠近窗户的地毯上准备了一张小桌子、两张椅子,旁边用布遮挡起来,形成了一个三平方米的“小房间”。它独立于屋子,但只要欧文想看,他就能自己掀开布,看看这个房间。可是他会那么做吗?迈克尔认为他不会,他已经摸清了一些欧文处事的节奏:一个不那么爱冒险的男人。
迈克尔不想这么早让欧文看见他的屋子,这会让他暴露得太多,他非常希望和欧文慢慢了解彼此。欧文是家养动物,被他养在地下室,没有试图逃跑。这很变态,又很浪漫,迈克尔想到戈登医生,他在设计那些血腥的游戏时,也会抱有同样的想法吗?迈克尔不知道,也没有问过。但他喜欢如今自己规定的旋律,喜欢旋律里的欧文。欧文害怕他,顺从他,他不是那么不安,又有点儿安于天命,充满了挑战。
迈克尔领着闭上眼睛的欧文走过客厅,他没有给他戴上手铐。他让他在帘子里面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
桌上已经摆放了食物,两份土豆泥配烘培芝麻酱,上面撒了脆片、橙色的鱼子、生菜碎,两份南瓜浓汤,两小盘金枪鱼意面。他希望这是性`爱之后填饱肚子的温馨时光。他的脑海里循环着之前和欧文之间的性,他回顾着欧文体内的热度,回顾那紧紧包裹他y-in`j-in-g的触感,然后计划着之后的游戏。他喜欢欧文的身体,可能他看惯了太多完美的身体,反而被欧文的与众不同所吸引。他想把他握进手心里,想抚摸他的全身,比今天更彻底得吻他,咬他,舔他。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欧文。”迈克尔说。
欧文睁开了眼睛。他们开始一起享用第二顿晚餐。
“浴室里有扇窗户,”欧文拿起叉子,“你不害怕我逃跑吗?”
好问题,迈克尔想。
“你没有鞋,我会扛着猎枪在黑夜里追赶你,击穿你。”
“你不知道我何时洗完了澡,我可以一直开着水,让你以为我还在里面。”
“你没有那么做。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迈克尔说。
欧文不再说话了。
他们倾听着窗外的雨声和鸟叫声。
“我想那是夜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