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怎么了!」奴才们扶起富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的,眼看富商即将醒转,李度香深感不妙,他偷偷溜进草丛,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什么人!」一名眼尖的奴才发现李度香藏匿在草丛里的身影,追上来拽住他衣袖。见是个女人,口气缓和了些,但还是狐疑质问:「是你打伤我家主人的吗?」
李度香见势不妙,立刻低眉顺眼做娇羞状,他本就生得极美,刻意造作之下,便活脱脱是位俏丽佳人,那奴才顿时犯痴。李度香趁机吊起嗓子模仿女儿娇声,「小哥你说笑了,奴家一介弱质女流,怎能打昏一个大男人?奴家方才路过此地,就见你家老爷昏倒地上,那行凶之人恐怕早逃远了。」
李度香声线固然清亮,却不带女音,捏起喉咙说话也不怎么像女人。好在这奴才已被他美色迷惑,心智糊涂下也就被他糊弄过去,反过来向他赔礼道歉。李度香以为这下终于可以溜之大吉。不料那该死的大肚子富商竟在这节骨眼上苏醒过来,指着李度香大骂:「就是这小子踢我肚子,我昏倒前听见他骂人,分明是个男人!你们别被他骗了!」
奴才们大为惊讶,再细看李度香,容貌固然娇美,但从胸到腹皆是一马平川,白皙的脖子中央突起一个小小喉结,十分扎眼。
果然是个男扮女装的妖人!
那被李度香蒙骗的奴才甚为恼怒,伸手便要抓他。李度香见事迹败露,索性原形毕露,微微冷笑,又是一脚踢出,准确无误地正中那人胯间。
一声惨叫,那奴才捂住裤裆倒地不起。余人惊怒交加,高声怒骂。李度香却一脸媚笑地冲他们挥挥手,拎起裙子夺路而逃。
已经不是第一次惹是生非,李度香的逃跑经验可谓丰富。他任性霸道,却又手无缚j-i之力,父亲要他学武他不肯,一是懒散吃不了那份苦,二是认为这都是野蛮人干的活。试想打起架来,血汗横飞、鼻青脸肿,多可怕粗鲁啊。他绝对不拿自己的漂亮脸蛋和细嫩双手冒那种风险。
可是今天似乎惹了大麻烦,追赶的人渐渐增多,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刺耳。
天哪,那头肥猪好像颇有势力,多半还认识我爹,被他抓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度香一想到这里就头皮发麻,跑得更快。不久,前方出现一处断墙,他无路可逃,情急中干脆脱掉碍事的长裙,攀住墙缘滑下去。
这面墙比想像中还高,掉下去只怕会缺胳膊断腿的。可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已经松手,砰的一声落地,头有点晕,可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因为他摔在一块软绵绵的人r_ou_垫子上。
李度香低头便看见一张标致的俊脸,眉清目秀,就是眼神太严厉了点,原来竟是他的表弟夏智远。他猛地撑起身,瞪大眼睛,好不尴尬地笑了:「智远,是你啊。」
夏智远早烧了一肚子火,推开李度香吼道:「你搞什么名堂?穿成这副德行,还从那么高的墙上往下跳,要不是我正好路过,赶来接住你,你这会儿肯定摔断骨头!」狠狠数落一顿后,夏智远又严肃问道:「你是不是又去鬼混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学堂吧。我说过今天要检查你功课的,你马上背一段〈大学〉给我听。」
「哎呀!我现在哪儿顾得上什么大学小学!我跟你说,有人在追杀我!」
李度香还没来得及解释,小巷那头已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肯定是那帮人绕过断墙追来了。夏智远一见这情形,明白这荒唐表哥又闯了祸,只好照往常惯例替他解决麻烦。
李度香见夏智远不慌不忙挽起袖子,问他:「你要跟他们打架?」
「不是打架,是打发。本来我下定决心再也不帮你收烂摊子了,可总不能眼睁睁看你挨打吧。」
「但是他们人很多,少说有十来个。」
「那也没办法,我只好多花点力气罢了。」夏智远扎好袖口,露出与他斯文容貌搭不上边的粗犷肌r_ou_。他和李度香不同,自幼勤练武功,应付几个喽啰足矣。
可是李度香还是拦住他。「不行不行!那帮人可能认识我爹,你跟他们打架,万一被爹知道,我们肯定都要遭殃!」
「什么?那如何是好?」夏智远着急起来。他自幼父母双亡,被李太守抚养成人,对这位姨父比亲生父亲还敬重,自然不想令他失望。
李度香灵机一动,躲到墙角朝夏智远招手,夏智远跟上去,一走近便被他勾住颈项。李度香缩起身子,整个人挂在夏智远怀里,尽量让他挡住自己。
「你干什么!」夏智远大为窘迫,想推开他。谁知更被他按住后脑,硬是逼自己跟他头颈相交。
李度香把脸贴在他胸前,闷声闷气地说:「嘘,就这样别动,或许能蒙过去。」
转眼那富商的奴才们已追至,看到墙角相拥的两人,还以为是偷情的青年男女,低声骂道:「真是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也敢耳鬓厮磨,还是读书人呢。我呸!」
他们一阵喧哗,继续朝前追赶。李度香悄悄抬起头,越过夏智远的肩膀偷看,见那帮人渐走远,长长松了口气,不禁望着夏智远得意地傻笑起来,却马上被对方凌厉的眼神给镇住。
不好,这小子生气了。
这念头刚一闪,李度香已被夏智远用力推开,后背被墙壁撞得很疼,可他顾不得,小跑几步追上大步流星的夏智远,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