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军户们才一个个的相互搀扶着踉跄离去。陈江河早就喝的不醒人事躺在了床上,陈越只好亲自带着三个家丁把喝醉了走不成道的军户一一送回了家。
回来的路上,想起看到的各个军户家中的情形,陈越不由得阵阵心酸。每一家都是那样的贫困,大人小孩都穿着破烂的衣衫,比陈家以前的光景好不了多少。朝廷下发的军饷根本不足以养家糊口,而且还经常的拖欠,军户们又没有其他手艺谋生,只能靠出卖苦力赚些铜钱,或靠妻子给人家当下人或者缝缝补补,艰难的度日。
大城市开销太大,柴米油盐啥都要钱,一日不干活就一日没有饭吃,可就是这样,这些军户们听说陈家要盖新房,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前来帮忙。他们不是为了巴结陈江河这个上官,而是平日里守望互助惯了的。都是世袭的军户,从好几辈子以前都属于一个总旗,谁家有事都得帮忙。
看着这些人,陈越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何不愿离开北京和自己一起去南方,因为这里就是家啊这里有着无限的牵挂
陈越决定得加快蜂窝煤生意的进程了,因为这生意需要大量的人手,在为自家赚钱的同时,也能给这些军户们找到稳定的活干,使他们结束吃了上顿没下顿时常挨饿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把画好的蜂窝煤球机以及煤火炉子的图纸再次修改了一遍,陈越便和已经醒酒的陈江河商议此事。
“卖煤球那能赚什么钱”陈江河疑惑不解的看着陈越,弄个赚钱的营生自然应该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可是干啥也比卖煤球好啊,又脏又累还不赚钱
“爹爹,你看我这个不是一般的煤球,而是蜂窝煤,用它做饭又快又好,不需要每天生火这么麻烦,最关键的是省煤”陈越巴拉巴拉的说着蜂窝煤的诸多好处,陈江河却听得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我也弄不懂你这什么蜂窝煤,你想做就去做吧。只是不能耽误每天的习武,咱们陈家要靠这身武艺立功名光宗耀祖呢”陈江河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爹爹你不是一直在铁匠铺做事吗,你看看这两样东西你能不能做出来”陈越把煤球机和煤炉的图纸递给了陈江河。
陈江河接过了图纸扫了一眼,轻蔑的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就这玩意啊,简单的很。老子在铁匠铺什么没打过雁翅刀、凤尾箭,三眼铳,连环弩,你这玩意小意思,只需要半日的功夫就能给你打一套”
“那爹爹你现在就帮我去打”陈越急切地说道。
“这玩意哪里用老子亲自打造,老张铁匠铺随便一个学徒都可以。”陈江河颇不乐意,他想着今天去给张婶儿帮忙,顺便说一下陈越和张秀儿的婚事。只有儿子娶了亲,他才能放下一桩心事。
“不行,必须爹爹您亲自打造,不能让任何人帮忙,更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图纸。”陈越连忙叫道,开玩笑,他还想垄断一段时间的蜂窝煤市场呢,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看到煤球机的图纸
就技术而言,煤球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是要没有图纸没有实物供研究的话,想做出来的话也很难
陈越的坚持让陈江河重视了起来,若是这煤球生意真像陈越说的那么赚钱,这煤球机说起来就是自家生意的秘方,图纸和打制方法自然不能轻易让人看到。陈江河决定由自己亲自打造煤球机,中间的过程绝对不让任何人看到。
至于打制的地点就放在自己家中,陈江河打算着把新建的东厢房辟为铁匠铺,再购买打铁所需要用到的铁匠炉、风匣、手锤、砧子、大锤,还有钳子和磨石等工具。这两年来陈江河一直在老张铁匠铺帮工,自认为学到了打铁的全套手艺,不管是百姓家用的铁器,还是军用的刀枪武器都能独自打造,而且技术不比铁匠老张差,所以一直梦想着能拥有自己的铁匠铺,好能大展身手以前没有银子只能想想而已,而现在正是大好的时机。
对父亲的想法,陈越非常的支持,如此就能保证蜂窝煤技术不会泄密自家以后肯定要走从军这条路,有了自己的铁匠铺,还能自己设计制作各种武器
和陈江河商定,由陈江河负责搭建铁匠铺,然后再打制煤球机和火炉,把陈默和陈留给陈江河在家里帮忙,陈越自己则带着陈平去联系买煤和场地的事情。
做蜂窝煤生意需要大量的煤炭,制作煤球也需要较大的场地,在自家这个小院子里可不行。
北京的煤炭都来自京西门头沟一带山区,在那里有着数以十计的煤矿,靠挖煤为生的矿工就有数千人,每天往来山区和北京的煤车络绎不绝,从事运煤的脚夫就达上千人。
煤商从矿主手里购得煤炭,再雇佣脚夫用大车把煤运到京城,煤车一般从西便门入城,进入煤商的煤场,掺土与水制成煤块煤球,再销售到整个京城。
所以要想购买煤炭,就需要去西便门一带的煤场。陈越带着陈平来到外城考察了一下,震惊的发现西便门以内的煤场竟达数十家之多。看来煤炭这一行的生意竞争非常的激烈。
按说直接去门头沟煤矿买煤价格最为合算,可是那样需要亲自不远百里前去采购,采购后还得雇佣脚夫运回来,实在太过麻烦,还不如直接从煤场里兑一些煤。反正一开始需要的煤炭不是太多,等生意做大了以后再考虑去煤矿买煤
而据陈越的问价,在煤场买原煤的价格一般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