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王廌把筷子放下来,一脸忧心忡忡。
两个人都停下话头看着他:“怎么了?”
“今天张铭远跟我闹脾气来着。”王廌心道不好,隔了这么长时间再去哄人怕是加倍困难,“早上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回了一个,没说几句就挂了,本来想着中午再回他的,结果忘记了。”
吴琅皱着眉头扒拉米饭,眉头拧得像两条支楞八叉的线虫:“都忙着呢谁有闲工夫打理他啊,你也别太在意,大老爷们,生什么气。”
江星渡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情绪:“是啊,他就不忙吗。”
王廌抽了纸巾擦嘴:“我怀疑他是误会我了,电话里说得y-in阳怪气的......”他拉开椅子站起来,“不太好形容,我还是打个电话回去吧。”他拿了手机往外走。
吴琅看了看王廌没吃完的半碗饭,又看了看关上阳台门的王廌,顿了顿,不确定地说:“他不吃了吧。”
江星渡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并不明显的y-in霾,像是在压抑着某种不快,他一向翘起的嘴角悄悄放下去,藏到了向下的y-in影里,他转头看着王廌在阳台上打电话的背影,又转回来,跟吴琅说:“应该不吃了吧。”
“我觉得吧,天下基佬千千万,干嘛非要执着他一个张铭远不行?”吴琅把王廌的碗拖过来,因为三个人都不太想处理剩饭剩菜,所以平时都是节减着做饭,保证三个人够吃。
吴琅最近心理压力很大,能吃得像二次发育的猪。
江星渡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眼神里是冰凉的:“他自己不分能怪谁。”
“老王叫什么呢,就是太深情了,其实正常成年人约个炮找个床伴很正常,没必要这么拘着自己。”吴琅美滋滋地三口两口扒掉了王廌的米饭。
江星渡似乎在做一种隐晦的嘲讽:“仙气缭绕的呗。”
从前在中等城市还好,毕竟基佬圈子比较小,混不混也就是那几个人,流动性不强。但是他们到这座大城市都好几年了,王廌还是清心寡欲,同性之爱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头衔,或者一个坦然面对的大腿上的疖子,不算是病,也不想提起。
他恪守自身,从不约炮,去酒吧唯一的目的就是捞江星渡回家,他看着江星渡床上的人来来走走心如止水,似乎认定了江星渡在短暂的làn_jiāo之后也能和他一样过上冥想禅思度日的生活,目前的r_ou_欲只是烟火之类的消耗品。
要什么样子的基佬找不到?为了省事以后不用再交流,外国人也当然是一个好的选择。酒吧里到处都是说着不同国家语言的人了,露水情缘你情我愿,一拍即合一夜即散,名字都不用知道一个,只不过是为了发泄身上无处使用的压力和苦闷。
就这样王廌都不愿意。
王廌揪着阳台上滴水观音的叶子,夜风拂动,空气温热,玉兰清香袅袅,楼下有买水果和烤冷面的摊贩,还能看到遛狗的老太和老头,工薪一族下班归来,小孩子追逐打闹,光看着就会察觉到满足和从容。
他向往这样可感知的有情义的生活。
就算是男朋友整天闹脾气,他也没办法说放手就分。
大二的时候他认识的张铭远。
彼时张铭远还是个面容清俊的高瘦书生,白衬衫黑裤子,在学生会里做事,经常出现在学弟学妹们的面前,说话温文尔雅从不爆粗,学妹们都喜欢。
他因为成绩优异和张铭远接触较多,偶尔一次看到张铭远打篮球,才知道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的人居然也能长一身漂亮的腱子r_ou_。
他并非对r_ou_`体情有独钟,但哪个基佬不喜欢好看的r_ou_`体呢。
大三张铭远和他属于双向暗恋,随便想想都是暗流涌动的甜蜜,下学期终于相互告白走在一起。
四舍五入去掉零头都七年了,王廌自认和如果换下一个男朋友肯定坚持不了六七年,他也没有多余的j-i,ng力再去处一次。
张铭远虽说现在不太安分,或许也只是工作压力导致,他是一个能够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王廌就是这么想的。
况且王廌这边为张铭远保持自己私生活的干净,张铭远那边也是一样的。
他在外面打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江星渡就看了他一个多小时,吴琅拿碗筷进去洗涮,瞄了江星渡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趁着江星渡和王廌都不在,还能抓紧时间洗个澡。吴琅很满意。
王廌再推开阳台门进来的时候抚着眉心不说话,微长的刘海打着卷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江星渡盯着他,声音低哑,喉头发紧:“他什么要求?”
王廌把手机丢到桌子上,发出好大一声响:“我也不知道......根本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他很不满意,又不愿意直说,只说不要那个包了,还说我背地里羞辱过他。”
“我什么时候羞辱过他?他就这么背地里揣测我?”
“他和你都见不到面,该是猜忌了吧。”江星渡说。
王廌拉开冰箱拿了脱脂牛n_ai出来,坐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也许吧,明天我去他公司找他,跟他聊聊。”
江星渡不说话。
“啊,不行。”王廌突然想起来,“明天我还有事儿,真的是......那就后天去好了。”
“简直莫名其妙,男朋友这种生物......”王廌举起杯子,心烦意乱随口胡说,“干杯我的朋友。”
江星渡的目光淡淡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