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明明是你送给我的耳环。韵锦提醒他。
我不管理亏了就开始耍赖一样是他的风格,你睡了我就走是什么意思,嫖个鸭子还要给钱呢
韵锦从躺椅上坐起来那你要多少钱,你的服务也不值多少钱吧。
程铮咬牙,反正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韵锦看了他一会,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回晒谷场后面的堂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副围棋。她将棋盘就地铺在晒谷场上,然后说道程铮,有些事情让我们用这个来决定吧。
程铮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发现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然后就跟她打了个商量,不如我们换种方式,比如说赛跑我总有权选择吧。
你可以选择玩,或者不玩。韵锦很平静地说。
程铮犹豫了一会,好像在内心挣扎,好,我执黑。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要吃亏。
随便。开始吧。韵锦就地坐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肯学棋,哪怕围棋是他大学母校的传统项目,几年不见,倒是让韵锦大感意外。程铮的棋路跟他为人的作风一样,大开大阖,攻城掠池,相当凌厉,韵锦相对就沉稳许多,并不是一时可以分得清上下的局势。黑65的时候,黑已占优,看着韵锦眉头微皱,程铮心里暗喜,她哪里知道自己这几年在清风浸,棋大有进,所以在白67的一刺之下,他不慌不忙,黑73的一断,连韵锦都露出激赏的神色。胜券在握,程铮努力控制住自己得意的神情,这个女人,还想用这招来欺负他,看她输了之后还有什么话说。
韵锦想了一会,接下来的74、76先手冲断,中央的白棋顿时增厚,而黑棋显露出四处断点,场面急转直下,程铮额角冒汗,越急越挽不回颓势,韵锦白94的时候,白棋的优势已不可动摇,就连程铮也明白,只要白96落下,黑棋大片都将不活。所以在韵锦拿起第96子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刚才的不算,我有一步走错了。
韵锦轻轻笑道程铮,举手无回大丈夫。
我不做大丈夫,重新来过。事已至此,他决定赖皮到底。
韵锦哪里管他,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拿开,白子稳稳当当地落了下去。你输了。
程铮用手将棋牌用力扫乱,狠狠道输了又怎么样,开玩笑,我的幸福怎么可以靠这一盘棋来决定
愿赌服输。我说了,有些事情要靠这盘棋来决定,你没有拒绝,所以,从今以后,家务主要还是由你来做,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能我要重新找工作。
程铮傻傻地看着她,她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吗
良久,韵锦才听到一个怪怪的声音回答她我会学
顺着他的手,靠在他怀抱里的那一刻,韵锦想起了自己那天对章晋茵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能。幸福谁也没办法保证,但我可以对您说的是,如果程铮不幸福,我会比您的心更疼。
然后她听见程铮慢慢说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你分开,然而,不管走得多远,我总相信有一天我会把你找回来。苏韵锦,我终于还是找回了你。
程铮也不知道自己拥着她究竟有多久,不远处传来的孩子的笑声,他看过去,几个一身泥巴的半大孩子看着他们,一边刮脸一边笑,农村的孩子,难免对这样的场面感到新奇。
那个韵锦,我们可不可以现起来,我的脚有点麻。他还保持着下棋的盘坐姿势。韵锦站了起来,再拉了他一把,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在韵锦另一个堂舅家的门前,程铮看到了多年不见的阿太,阿太九十多岁多了,样子跟当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眼睛彻底地看不见了,坐在堂屋前的小凳子上索着择菜。程铮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当他冒充韵锦男朋友参加她妈妈的婚礼时,就曾应承阿太,如果他们以后结了婚,一定会亲口告诉老人,想到这里,他无声地握紧了韵锦的手。
韵锦拉着他在阿太膝边蹲下。
阿太,我是韵锦,我跟程铮一起来看您了。
阿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张开无牙的嘴笑道韵锦,你来了,好像前段时间你妈妈还来过呢。
阿太,我是程铮,您还记得我吗就是打日本人那个程铮手伏在阿太膝上,殷殷问道。
阿太抬头想了很久,打日本的,哦你是我们家韵锦的小男朋友来着。
对,对。程铮也不管阿太看不看地见,拼命点头。
韵锦含笑看了程铮一眼,对阿太说阿太,我和程铮又在一起了。
阿太继续择菜,一副不以为怪的模样,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默默握紧对方的手,是的,阿太,您说得对
想起我和你们太外公年轻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一转眼五十年,再也没有人跟我斗气了
阿太还在絮絮叨叨,太阳的暖意让韵锦有困意,她放心地将头靠在程铮的肩膀上。
年轻的时候我们也曾走失,还好,兜兜转转,原来你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