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按着手机的手仿佛不听使唤,就是摁个数字都觉得那么困难,周围渐渐变得吵杂,围观,围观,“求求你们帮忙打下120,打下120!”我觉得自己像个发狂的野兽,在嘶吼,更在哀求。
可在下一刻,世界寂静了。
江小喃虚着眼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深深地,就这一眼,却已是永远。
“小喃!”
江喃离去的头一年,不知多少个夜晚,我就在那血红的噩梦中惊醒,一次,又一次。
我也崩溃,我也大哭,我怪罪自己,我想,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那深深的还带着无限眷恋的眼神,就那么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永远,永远。
白初凝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白初凝,沉沦了半年,也在医院里傻傻待了半年。
“叔叔,阿姨……”
“初凝啊,你不必如此自责,小喃……小喃的事儿我们也清楚……小喃已经去了,我们伤心,难过,可已经无法挽回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难受啊初凝。初凝,你是个好孩子,你和小喃一起长大,我们了解你,早也把你当我们的女儿看,你好好恢复,我们也只有你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抱着江阿姨再一次嚎啕大哭,距上一次,十多年。
十四年前,我六岁。
那是降临于我人生的第一个噩梦。
在回家的途中,也是一瞬间,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家庭,下一秒就分崩离析。
开车的爸爸直接当场死亡,妈妈保护我深受重伤最终抢救无效死亡,只有我,奇迹般地只是轻微脑震荡。
事故的发生我没有什么概念,在医院醒来后只是隐约察觉到,他们再也不会陪伴我了,就像躺在黑盒子里的爷爷n_ain_ai,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