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中映入少年的身影,那双看什么都暂且模糊的眼睛突然就清晰了起来,将少年的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王喻之感觉自己之前用铜墙铁壁建立起来的所有自制力瞬间奔溃。
他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将少年搂入自己怀中,嗅闻着对方熟悉的气息,亲吻对方的脖颈与嘴唇,感受着对方不再是冷冰冰的温度……但是不可以,他不能吓着少年。
王喻之没有眨眼,即便眼睛因为强制性大睁而泛出生理性的水也舍不得眨眼。
少年一如他印象中的模样,身影是瘦削的单薄,皮肤是带着苍色的白皙,嘴唇是他曾亲吻过无数次的都r_ou_嘟嘟的模样,眼睛浓黑得如同泼墨,还带着这个年纪的天真,一头黑色碎发软趴趴的搭在额头,青涩的,美好的,让他舍不得去触碰的。
顾曳看着这个刚从牢笼中脱困的大叔,对方的目光盯得他尴尬极了,他知道自己的样貌向来很讨人‘喜欢’,平时里他表现得温顺乖巧人善可欺,其实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盯着他瞧了,但这一次,他却对这个大叔的目光意外的没有反感。
虽然对方的眼神心里诡异的心里生出一丝亲切,但一个胡子头发都长成一片的大叔对着自己深情流泪什么的,顾曳更多的是感觉到尴尬跟不自然。
方才的紧张与害怕顿时都烟消云散了去,顾曳目光飘忽着挠了挠头,“你怎么又哭了?”
王喻之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猛的抽回目光,无比自然的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笑道:“只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没想到还有出来的一天。”
‘也没想到还有再看到你的一天。’后面的一句话王喻之在心里补充着,越到这个时候,便越要冷静,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任何的举动而惊吓到他心爱的小兔子。
王喻之友善的伸出手,面部尽量摆出无害友好的表情,“非常感谢你让我重见天日,如你所愿,现在我就要带你出去了,准备好了吗?”
尽力忽视着对方不忍直视的脸,顾曳看了一眼那只手,手掌宽大,骨节分明,非常有力的一双手,但是,对方虽然在衣服上使劲擦过,还是有明显看得出陈年的脏污。
顾曳顿了三秒,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手搭了上去,在这孤立无援的淞山监狱,这只手的到来,是他目之所及,唯一的浮木,他自己冒险得来的,为什么要去矫情的嫌弃?
手刚搭上去,便被紧紧握住,滚烫而火热,这让顾曳产生一股莫名的错觉,他是被需要的,他的存在是有重量的,滚烫的温度似乎从手指蔓延到了心尖,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冲淡了他一个星期的心绪不宁与忐忑,他低垂了眸子,慢慢的,也回握了过去。
王喻之激动的心因为顾曳回握的力道而鼓噪得更加厉害,让他狠狠咬住舌尖才避免了自己兴奋的出声。
对方的手一如记忆中的娇软,却带着凉意,王喻之习惯性收紧力度,如从前做过无数次的那般,将自己的温度传染给对方。
嘴角的笑意怎么止也止不住,王喻之牵着顾曳,一步一步往这困了他整整十年的囚笼外走去,“小叶子。”
“嗯?”顾曳眨了眨眼,这人怎么知道他的小名?
心尖为顾曳这声鼻音而颤了颤,王喻之半边身子都差点软了,“这座监狱的人,我能用我的方式处理吗?”
顾曳还在纠结他们没熟到叫小名的地步,闻言,秀气的眉头就拧了起来,“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为什么要问我?”
他的问题与前世一般,顾曳的回答却已变了样,王喻之已经知道了对方在得知真相后的选择,他道:“因为我的手段比较血腥,我怕你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