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张家没要了江生的命,却在后来打瘸了他的腿,他们江家在张家庄再也呆不下去了。江生与江奴还有她的兄长一块儿沦落到抚州城,江家光是安葬她阿娘便已经掏空了家底,他们还得为江生医治腿疾等,迫不得已,她与兄长便只能四处去找活计。
这样的日子比在张家时要苦许多倍,更苦的是她失去了她阿娘,而她也恨江生、张家。她的兄长立誓要报此仇,只是凭靠他们怎能掰倒张家呢?她兄长便想到了通过科举入仕。
江家在早年还没沦为张家的佃户之前,她的兄长便上过私塾。后来即便江家沦为佃户,可她阿娘却依旧坚持让他去书院读书。若非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下去,而断了读书之路,他恐怕已经可以参加解试了。
如今他想要参加解试那便是难上加难,为此他只能让江奴做一下牺牲。江奴没办法,只能被他带到牙侩那儿去,恰巧孙宁正在筹划开正店,需要不少才色双绝的女子。虽然江奴没有才艺,却有样貌,于是便被孙宁买了去。
虽说沦落为娼-妓是不情愿的,可世人却不以为耻,而江奴在孙宁正店这儿一个月所得到的钱财便已经达十数贯钱,更别提那些闻名遐迩的官妓了。她渐渐地便不排斥留在此处了。
只是她却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张鹤!
作者有话要说: 江奴到底还是年轻,怎么敌得过心机girl纪娘呢??
第106章 仇恨
江生为张家的佃户时, 他的一双儿女并不依附张家, 平日里更是很少到张家去, 江奴也只是到偶尔跟着江生到张家去时会遇到张家的人。至于张鹤, 江奴遇到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初次在孙宁正店遇到张鹤时,她生怕张鹤会认出她来, 可即便在后来第二次正面碰上,张鹤也没认出她来。她心想, 也是, 她只是一个佃户之女, 张鹤平日又鲜少与外人接触,怎么会记得她呢?
江奴这辈子恨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她爹江生, 另一个是刘氏。若非刘氏百般勾引江生,或许江生便不会被迷惑。只是刘氏已经被流放也不知是生是死,而她便只能将仇恨转移到刘氏所生的张鹤身上。
百般接近张鹤, 为的自然是伺机报复,不过张鹤在“色”这一方面, 与其放荡的生母完全不一样, 洁身自好得让她想骂其虚伪。
“只因她是小娘所生, 便成为害你娘的仇人了?你娘为何寻死,你为何不问你爹?”夏纪娘收敛了笑容,十分不悦,这迁怒未免太牵强了。
江奴倔强道:“若非他小娘勾引——”
夏纪娘打断了她的话:“你亲眼见到小娘勾引你爹了?”
江奴变了脸色,良久才申辩道:“我见过他小娘对着家中的仆役抛媚眼, 当时大娘子也在!”
柳氏也看见了?夏纪娘浮现柳氏的那张端庄严肃的面孔,以她的脾性怕是要骂刘氏不守妇道了吧?
似乎刘氏生性放荡,勾引江奴之父之事已成定论。不过,夏纪娘不解江奴为何会怕被张鹤报复,她问道:“你以为二郎会找你们报仇?”
江奴把脸一撇:“我恨他,那他也该同样恨我才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只要他想,自有人会帮他让我生不如死。”
夏纪娘觉得江奴有些可笑,她恨张鹤是因为张鹤是刘氏所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张鹤会因为她是江生之女便恨她。可她却并不知道,张鹤本就不是那种会迁怒他人的人。
至于张鹤生母与江生之事,她不好置喙,而江奴对张鹤的恨,怕也只有张鹤能解了。
张鹤推开门,忽然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她走到夏纪娘的身边去,问道:“怎么了?”
夏纪娘看了江奴一眼,寻思着是否要趁着江奴在场跟张鹤说明此事,便见张鹤看着江奴与枝儿,又问:“你们是在说什么事么?”
夏纪娘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方才在路上碰到了熟人,便耽搁了会儿,回来得晚了。”张鹤微微一笑。
江奴在张鹤进来后,便十分忐忑,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夏纪娘并未向张鹤提及此事。而张鹤看着她与枝儿,道:“我们想单独处一会儿,这儿并不需要你们,你们可离去了。”
枝儿连忙起身离去,见江奴反应有些慢,便回头扯了她一下,将她带走了。
夏纪娘给张鹤倒了一杯茶,笑道:“二郎在外等了那么久,想必也渴了。”
张鹤悻悻然:“纪娘如何得知的?”
“二郎的交游我都识得,可二郎方才说的是熟人,却不说是谁,我便想,或许二郎本就没遇到什么熟人,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在外面偷听了许久罢了。”
“我、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张鹤心虚,她只是内急,无需多久便回来了,不过刚走到门外,便听见江奴略尖锐的声音,她想了想,选择在外面先避一会儿。
她猜到了江奴是张家的仆役之女,却没想到会是那个和刘氏私通的佃户之女。况且她连那个佃户的身份,也是刚才才获知的,毕竟她来到这儿时,刘氏之案早已过去了两三个月,她也不曾刻意打听江生之事。
“她恨你,你便不在意吗?”夏纪娘问道。
“我在意,可是我没办法消除她的仇恨,要我因小娘之事而迁怒于她,我也办不到。不过既然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了,那我日后便也能提防着她了。”
以张鹤如今与孙宁的关系,她随时能让孙宁处置了江奴,可她并没有。一则以江奴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