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秦高祖为了防止品官之家利用职权之便而与民争利,故而不仅是官吏,连同其家人也禁止经营商业。不过也仅限于直系亲属,诸如孙宁是童历瑜的小舅子这般是不算在内的。
只是随着制度的放松,一些品官之家仍旧会去做一些买卖以囤积更多的财富。寿王与嘉王在争夺太子之位时,为了争取更多人的支持,便抛出了这样的条件,使得朝堂上过八成的官吏都支持了他。
不过太子也并非完全纵容品官之家经营商业,他规定在任上或是闲赋在家的官吏、有门荫资格的士人子弟、得解举人以及在本地为官的官吏家人,都不许营运。而其他不在范围内的人营运若超过一定资产,则不予免除科配的特权。
张鹤一无官职在身,虽有门荫资格,可注定轮不到她,她要做买卖自是不成问题,三来她也无功名在身,唯一当官的亲人也在洛阳。
张鹤对经商并不感兴趣,不过将来她若是能栽种出花生、番茄、南瓜等作物,她倒是能开个食肆专门卖新作物。
这一日看起来还有些远,不过眼前便有能因此政策而获利者,她对夏纪娘道:“若真能施行,二哥日后便无需担心大哥中进士后,会不许营运了!”
夏纪娘也是为夏罗绸而感到高兴,只因夏罗绸如今有方家这买卖,已经保证能不亏损。而且官府对他的生药铺颇为关照,生药行的人都知道不能去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压他。
平日里也有一些找他采制生药的散客,还有贪图他的生药便宜的贫穷百姓关顾,他的生药铺生意便越来越好。不仅换了一间大一些的铺户,还雇了两个师弟过去帮他的忙。
前段时间他将夏纪娘借给他的钱陆陆续续地还了,夏纪娘发现他超出当初借去的钱后仍旧雷打不动地每月给她一两贯钱,拒不肯收。
夏罗绸只好道:“当初若非纪娘与妹婿,我早便冤死在狱中了,而且那方家也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与我做买卖的,我每月还给你们的这点钱根本便偿还不了你们的恩情!当初你借给我的那些嫁奁,便当作这生药铺你也有份儿,每个月赚了钱你该从中分去一些!”
夏纪娘只好接受了这些钱,尽管如今她与张鹤的家底已经是这些钱的千百倍。
不过张鹤并不想日后仅靠目前的各种进项为生:家中的侧院与后院正在扩建,除了马厩、牛棚、驴棚以及j-i窝外,她还向官府买了西坡那边的荒地,建起了一个牧场。
牧场只有二十亩大小,建有羊圈与猪圈,养着她从系统里放出来的十二只羊外加八头猪。
一只羊便值五贯钱,而一头猪却只值一贯钱,张鹤只需分别在不同的日子里假装去买羊,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系统里的动物给放了出来光明正大地养。夏纪娘给她去买猪羊的钱缗,她自然是又悄悄地收了起来。
张鹤还偷偷地将那劣马卖了,再牵出系统里的良马放在这儿散养,她带小花生到这儿散步时,便会顺便遛一下马,多数时候还是会将马牵回马厩里。
为防有人盗羊或猪,张鹤为此还特意雇了两个人帮忙,一个人养猪,一个人牧羊。
六月上旬,张家的雇工琢磨着张鹤何时才吩咐他们将那百亩稻田给收割了的时候,张鹤在自家的后院兴奋地叫嚷了一声。
本来在摇篮中的小花生快要被夏纪娘哄得睡着了,被她这一声叫嚷吓得登时便睁开眼睛来。夏纪娘看着她,她也看着夏纪娘,旋即就难能一见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夏纪娘无奈抱起她来哄,而张鹤则兴奋地跑了进来,道,“纪娘,脱粒机我造出来了!”
脱粒机张鹤很久以前便造出来了,不过她试了好几次,要么是部分零件脱轴要么是轮齿之间不配合。幸好有邱三找冶监的人帮忙造了许多轮齿,让她有更多的调试机会,今日试了大半天,确定不会再出现问题,才敢跟夏纪娘说她成功了。
夏纪娘板着一张脸,丝毫不见喜悦,张鹤的热情稍微冷却,她再仔细看,便见小花生哭得厉害。她问道:“花生怎么了?”
“你的那一声叫嚷,把她吓着了,你还问怎么了?”夏纪娘倒是为张鹤感到高兴,只是相较于脱粒机,还是小花生比较重要。
张鹤悻悻然,道:“我、我来哄哄她吧!”
夏纪娘将小花生交给张鹤,小花生毫不留情地挥着小拳头砸在她的胸口,她佯装受伤,道:“纪娘,我被她打了!”
夏纪娘抿着嘴一笑,道:“该!”
张鹤也咧嘴笑了,一边哄小花生,一边抱着她往外走,道:“我带你去瞧瞧新农器!”
夏纪娘也跟了上去,不过脱粒机对她而言已经很是熟悉,毕竟每天都见到张鹤在捣鼓,只是它是如何运作的,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这要如何脱谷?”夏纪娘十分好奇。
“纪娘,你踩下面的那块板。”
夏纪娘有一丝犹豫,不过还是提起裙摆轻轻地踩在上面,只见她面前的滚筒开始旋转起来。她略惊奇,又踩了几脚,发现脚下的木板不仅会随着她的松开而恢复位置,且根本无需她用多大劲,便能使得滚筒越转越快。
“届时便拿着稻穗在上面放着,谷粒便会从上面被打落。不过纪娘你要小心,不能去碰它,否则手指都会断掉的。”张鹤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