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雁冷哼,“你想告诉娘便尽管去说, 已经四年了,她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不过奉劝你一句, 你也是张家的子弟, 有些事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便最好守住此秘密。”
“你认为你很孝顺,你这么做是为了娘好,可要我说,是你害了她。她这半生失去了爱,下半生便也活在孤独之中, 蹉跎半生,什么都没有。”
张鹤很无情地在心中庆幸她这一路走来有夏纪娘的信任,而她们也未被世俗所阻碍。在这一点上,她很感激刘氏当年不考虑她的未来而做了这样的决定。
“你懂什么?!”张雁驳斥道。
张鹤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懂,可你也未必懂娘。若有朝一日,她从别处得知了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兴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甚至也不会原谅自己。”
张鹤转身,有些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明明这儿山清水秀、环境幽雅宜人,可她却觉得空气浑浊得让她头晕眼花,快难以呼吸。
张鹤似脚下生风,快走到前堂时,夏纪娘的身影从拐角处走出,她们险些便撞到了一起。夏纪娘伸手扶住张鹤,而张鹤拉住她的手便往大门而去。
“二郎,这是怎么了?”夏纪娘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鹤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道:“还得去给娘请辞。”
“娘身子不适,她回屋歇着了。我这要去找你,你便出来了。”夏纪娘道。
“那我们就回去吧!”
夏纪娘见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儿,也不耽搁。走出大门,而仆役已经将她们的马车备好了,张鹤对夏纪娘道:“纪娘,你来驾车如何?”
“嗯,我来。”
张鹤爬上马车,夏纪娘轻轻地扯了扯缰绳,马便听话地开始慢速跑起来。经过改装的马车哪怕经过凹凸不平的路面也不会颠簸得很难受,便是冷风刮来,呼在脸上让张鹤觉得很冷。
“纪娘,停一下。”张鹤又道。
夏纪娘将马车缓缓地停在官道边上,她很放心地松开缰绳,毕竟这匹马乖巧听话得让人啧啧称奇。她看见张鹤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自己,微微错愕,问道:“二郎,怎么了?”
“我冷。”张鹤道。
夏纪娘感受得到天气并不算冷,且张鹤出门也穿了厚衣裳,又怎会忽然觉得冷呢?她忽然想到是否是张雁与她说了什么?
张鹤的冷是由心而发的,她想到柳氏与刘氏,若是她的身份被揭穿了,那她与夏纪娘怎么办?她们是否会是下一个柳氏与刘氏?想到这儿,她便不寒而栗。
曾经的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被揭穿,那也是因为她没有在乎的人,可如今她得到了,便不想失去。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她也不能例外,让她失去夏纪娘,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夏纪娘搂着她,虽然不知道张鹤这是怎么了,可她并不着急着打破平静,她会在这儿陪着张鹤,直到她愿意说。
忽然,她听见了细微的抽噎声,对于见过张鹤哭鼻子模样的她而言,她很是熟悉这声音。她宽慰道:“二郎,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能还哭鼻子呢?”
“我没哭。”张鹤闷声道。
“好,你没哭,那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张鹤将眼泪抹在夏纪娘的衣裳上,觉得干了才抬头,问道:“若有朝一日,别人发现我不是郎君,是娘子了,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