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的耳语落在耳畔。“如果真的很难过,今晚我可以陪你。”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选择
“我,我记得我说过,不喜欢太主动的。”
已经距鼻尖几寸处的脸孔骤然尴尬地停住,想趁火打劫的反而被将了一军。
“你没醉?”
身体发热,舌头打结,神经亢奋,但还算有自制力。顾泽言丢给他一个让你失望了的眼神,推开那有些挡路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外走去。
开玩笑,在这种地方喝得不省人事,然后任人摆布?这可是比歇斯底里砸东西更愚蠢的事,他才不喜欢主动权落别人手上的感觉,嗯,不喜欢。
所以点到为止,该回家了。
脚步有些不太稳,和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顾泽言安抚x_ing地拍了拍对方继续往门口走,一边不太清醒地想着,回家,他的确应该早点回去。
那种你很优秀的说辞千篇一律,耳朵都听出了茧,他现在突然很想听越辰说说话,那小子讨厌死了何卓郁,肯定会站在他这边,按他的脾气,最可能的就是一脸不想承认,又别扭地挤出一句其实你比他好一点。
一点就一点,这种肯定本身,才是让他得意的事。
踉跄的脚步加快了些,又差点撞上正忙着避开自己的服务生,跟上来的孟鸿在后面及时地扶了扶他。“那你也不能这样开车回去吧?酒驾很危险的。”
一心想回家的青年晃悠悠地转过身来,黑眸中撇清关系的警告意味,带着喝醉的人特有的固执和赌气。
孟鸿无奈地举手,做出一个你赢了的动作。“别把我想那么不堪行不行,我就送你回去,没别的想法。”
他孟鸿是fēng_liú,不是下流,下三滥的手段他还没兴趣碰。
“其实他人还是挺好相处的,就是那种傲气,怎么说,不是傲慢,是骨子里的较真吧。”
叶扬把兄弟供出来后,还不忘替人家说点好话,丝毫没意识到反而把某个人越抹越黑。
卫生间里水哗哗的开着,越辰杵在盥洗台前面,机械地洗着其实很干净的毛巾,他洗了很久,那韧劲,就像不把那块布洗回从未拆分的崭新状态,他就不会停下来。
傲气,不是流露于举止上的傲慢,而是骨子里容不得一丝杂质的认真。
和第一个彻彻底底骗了自己的人多么的像。
把毛巾捞出来,关掉水龙头,越辰心想,不,顾泽言不可能骗我。
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心里有个讥讽而冷静的声音响起,摒弃了情感,直指不会说谎的事实。
“能贴的那么近就为了让你回神,能贴的那么近就为了测出那个孟鸿的目的。肢体行为的亲密能和内心的冷静完全分离,这种普通人做不到的专业素养,你忘了他是学什么的了?”
你闭嘴。
“所以戴面具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你被他骗也是理所当然。自欺欺人,这种阿q精神还真是可悲,你应该最讨厌别人骗你吧,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你闭嘴。
“我明明跟你说过,别指望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大家都很忙的。”
哥,我拜托你闭嘴!
把洗得掉毛的毛巾狠狠地甩进水里,心里的声音终于停了,但不是听话的停止,突兀的沉默更像是无声的挑衅,嘲笑着此时他的不安。
s-hi淋淋的手背疲倦地放上额头,越辰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哥,我不是自欺欺人,我心里最深的伤口是你给的,这么多年仍旧在溃烂,可他却包扎好了。伤口开始愈合给人带来的希望有多么大,他对我来说就有多重要。
你知道什么是希望吗?是一种新生,是以后我可以活得快乐点的可能,如果给我带来这一切的他是假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能相信的?
我不想再一次,觉得自己很失败了。
沉寂的声音又响起,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类似警告的劝诫。
“但是你不能忽略放在眼前的客观事实。”
是,我不忽略。
撑住盥洗台的手紧了紧,同父异母的兄弟,齐翎血液里冷酷理x_ing到极致的天x_ing,越辰就算没有完全复制,也拥有一部分,足够他做不到掩耳盗铃,催眠自己。
直到热水变冷,越辰终于有了打算,他拧干毛巾回到客厅,给已经睡着的醉鬼擦脸,动作沉稳而缓慢。
那些热情和真诚被叶扬所说的事实给杀得丢盔弃甲,但事实中存在的欺骗和卑劣并没有以胜利的姿势举起旗帜,它们与那些存在感实在太强的热情和真诚同归于尽。
好的坏的,通通都没留下,心头只余一大片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雪原,那种原始而冷酷的白色,冷峻地等待自己在上面打个鲜红无比的勾,或者鲜红无比的叉。
越辰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平静,一种我们好好谈一谈的平静。
其实这种平静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妥协。
在一切恩和怨,功和过,理智判断和感x_ing认知,通通抵消归零之后,你在千疮百孔的废墟上说不是那样的,我就相信你的妥协。
只要你说,不是那样的。
我就相信你。
给叶扬擦完脸,越辰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不快不慢有节奏的系统等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