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童年很孤独,母亲没空管他,大多数时间,他都被锁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没有娱乐,没有朋友。
他八岁的时候母亲在一场工厂意外中去世,外婆跟阿姨商量了一下,把他送到了孟家。在孟家,刚开始的生活很不如意,他那温和良善的母亲把他教导地温柔软糯,天真善良,所以他一开始真的很开心,他把那些表面的话都当真的。“小冬以后就是家里一份子啦。”“我们家小冬真可爱。要和姐姐弟弟好好相处。”等等。刚刚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父母面前笑的好可爱的姐姐弟弟就抢他的早餐和零用钱,到了学校就装不认识他,直到他听到姐姐在同学面前说他老土。那段时间他学会了自卑,沉默。再长大就有了温柔的伪装。
长大了,姐姐弟弟也少了这种年少无知的行为,家庭相对平和。谁也不知道,表面温和良好的孟东初一直想要离开,只是一时半会没有能力。为了离开孟子姗和孟子钰在的这所贵族学校,孟冬初几番努力,考上临海最好的初中,继而考上最好的高中,大学的时候,他跑到国外,胡乱念了个设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逃开,所以后来有娱乐公司要签他,他就答应了,退了学跑内地去演戏,成天不着家。
孟成瑞还是有点良心的,自觉对不起孟冬初的妈妈,就在钱上面尽量满足孟冬初,奇怪的是,大妈也不加阻拦。早些年,孟冬初好的时候,孟成瑞是对他抱着希望的,哪知道他后来又是违背他的意愿不念商科,又是赌博,又是飙车,又是嗑药,甚至大学也没念完就退学找事做,三百六十行,干什么不好,偏偏做了个戏子。孟成瑞彻底放弃了培养他的念头。
没人看得懂孟冬初怎能变得这样子,只有孟东初明白,除了因为那个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人,更多的是因为家庭原因,小时候软弱,是妈妈教的温柔,中学时是年少气盛,往后的,便是enjoy life。况且也就随了大妈和一直住在孟家的舅舅的愿,这样也算大家相安无事,不然从家里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到公司勾心斗角,挖空心思,整个孟家一定乌烟瘴气,而孤立无援的他一定是先疯的。这些年他养的自己愈发懒散,那些复杂的商场上的东西,离得越远越好。
他宁愿跟贺南出去,去玩,去热闹。他知道贺南的过去,他毫不介意,虽然他没跟他说过小时候的经历,但是颇有些惺惺相惜。而且贺南阳光开朗,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变成贺南那样的人。听说贺南的母亲也是被人抛弃,一个人把他带大的之后,他甚至把贺南的母亲当做自己的母亲,有空就跟他去疗养院看她,给她梳头擦背。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活着也该像她一眼年纪,或许也被艰难岁月折磨得疯癫。
奔波加上宿醉,孟冬初第二天起床已是午饭时间,他洗漱穿戴好走下楼去餐厅。父亲和孟子钰算算该在公司的,今天都在饭桌上。
“二弟,起啦?不然该叫何妈上去叫你了。”姐夫李聪第一个看见他。
“父亲和小弟早早回来就是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顿饭,有人倒让大家等这么久。”大姐孟子姗把眼皮翻起来看了一眼,边吃边说。
孟冬初看了眼大家都已经动筷的餐桌,一言不发。
“来来来,坐吧。”孟成瑞摆了个手势示意孟子姗别说了。
孟冬初刚把凳子搬开了要坐下,大妈就发话了:“以后早点起来,你不要吃饭,一家人还要吃饭的。”
“知道。”孟冬初脸色一变,被稍长的额发挡住了,转瞬恢复如常。
捧起碗没吃几口。
“二哥,你最近在拍什么戏啊,有没有大明星,我去探班啊。”孟子钰说。
听他活泼跳脱的口气,真不知道他是在国外不知道还是故意的,孟父最讨厌孟冬初的,就是他的演员工作,偏偏还要在饭桌上提起。
“我什么地位,哪上得了有大明星的戏。随便拍拍。”自轻自贱是孟冬初的手段,省的被孟子姗说了。
“既然随便拍拍,就别做了。”孟父低沉的声音响起。孟冬初没有抬头就能感到大妈嘴角轻轻一牵的笑脸,战争将要开始——
孟父顿了一下,接着宣布:“子钰回来帮忙,你也一起来吧,都是从基层做起,兄弟俩有个照应。李聪你是副总,你多教教他们。”
孟冬初还是没有抬头,就知道全家人的脸都变得很难看。
“是是是。”最先答应的是姐夫李聪,他也知道自己在孟氏的地位,从来都是应声虫能当上副总完全是因为他娶了娇滴滴的大小姐,结婚后,孟子姗就公司退了下来,专心在家带孩子,间或飞世界各地旅游扫货,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