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戈年迈体胖,绷着脸道:“微臣惶恐。”
陈帝揉了揉太阳x,ue,虞美人见状立时伸了葱白纤手帮陈帝揉太阳x,ue。陈帝面色缓和了些。
“我大陈男儿征战在外,陛下却受妖女迷惑,贻误早朝!”苏明戈瞪着虞美人,言辞激烈。苏明戈跟着先帝东征西战,脾气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磨砺得如同一把粗沙,哪懂得委婉含蓄。作为开国功臣,先帝从未对苏家有过疑虑,今上更是优渥以待。苏明戈是忠,便忠到了耿直犟倔的地步。
萧湛与萧辰进了书房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场景。
“起来吧,”陈帝眼见着萧辰与萧湛行礼,脸上笑开了,转头却对苏明戈道,“大陈男儿,实则尽是你苏家男儿吧。”
萧湛心中一惊,皱了长眉。
“我苏家男儿为护大陈江山,出力不少,”苏明戈傲气道,“先帝更亲封苏家军,自然是要拥护陛下及……”
“啪”,一个茶盏砸在地上。陈帝嘴角提起,眼眸中厉色尽显:“天气热了,苏老将军怕是被熏昏了脑子,不晓得这江山是冠谁的姓了。”
“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苏明戈猛地跪在地上。
“来人,苏明戈目无君主,心怀不轨,打入天牢!”陈帝起身,指着御书房外。虞美人身子颤了颤退出老远。
“父皇!”萧湛立时跪下,但已有御前侍卫来架起往外带。萧湛急声道:“苏老将军年迈,一时失言……”
“谁敢求情,与那老家伙同罪!”陈帝冷冷地道。
萧湛咬牙:“……儿臣恳请父皇……”
萧辰此时在萧湛身侧跪下,轻声道:“父皇息怒,湛儿年轻气盛,非是有意顶撞。苏老将军确然言语有失,但他一生为您效力,只怕此举会叫朝中大臣误解。”
“哼,倚老卖老,朕不是当年r-u臭未干的小儿,用不着他指手画脚,”陈帝怒气未消。他靠回椅子上,虞美人蹑手蹑脚地垂头上前为他敲起了肩膀。
“都出去,不给朕一点清净,”陈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儿臣告退,”萧辰低头,拉了萧湛出了御书房。
待到御书房看不见了,萧辰停下,面色严厉:“不懂事?”
萧湛不言。
“父皇即便年老糊涂,心里早明镜似地清,苏家势力盘根错节,深入朝中,苏明戈只记着自己的功劳,哪还有臣子的本分,”萧辰紧紧盯着萧湛,“你心属苏洋,但也不能是这么个帮法。湛儿,父皇若知你的荒唐事,会是什么后果?”
“父皇不能再这般下去,”萧湛却并不看他,“萧家的江山还有你。但你该稳当地承了,而不是叫父皇拔根带泥地留下残局扔给你。现在也不是动苏家的好时候。”
萧辰倏而笑了,他一展颜倒如乌云散开明月洒光:“那什么时候好?等到你看好时机,与苏洋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的时候?”
萧湛抬头,又移开目光。
“湛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哪,”萧辰缓缓地笑道。
萧湛心事重重地回宫,还未进宫门,雪花便出来,福身道:“长公主在候着。”
难怪她又有了礼数。萧湛心情松了些。
陈朝的长公主名唤长宁,是萧湛的姐姐。她曾有过一门婚事,驸马一表人才学识渊博,却天妒英才,去得早。萧广宠爱女儿,长宁便也未留在驸马家,大多数时间仍在皇宫里住,只是嫁过人,心思到底沉了,后头陈帝有心思招驸马,长宁皆委婉回绝了。
寒暄过几句,长宁微蹙了眉:“我是想问一问,图兰的战事,是个什么状况?图兰……那么小,带兵的怕也没几个厉害的吧。”
“是图兰王子领兵,不过长姐无需担心,”萧湛道。
“是……不用担心,我不担心,”长宁笑道。她掩在锦缎华服下的手被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
第四章
苏明戈这一下狱,朝中大臣本来压抑的不满骤然如水ji-an进了油锅。陈帝上朝时,群臣不奏政事,个个凛然忠谏虞美人祸害忠良不能再留。陈帝大怒,回寝宫后急火攻心咳嗽不止,太医跪了满地写药方,唬得一帮内侍大气不敢出,唯恐发出点声音,惊断了陈帝那根命弦。
栖霞宫中,虞美人正对镜画眉。她细细地勾勒了一边,微微侧头看了看,似是嫌画得浓,便又擦去,霜雪皓腕从一截大红衣袖伸出来,不盈一握。
这时候她没去陈帝面前流一流泪蹙一蹙眉,着实不正常。伺候她的小宫女碧玉在心里头嘀咕,她一边不懂虞美人为何不抓住这机会,另一边又担心,虞美人被前朝大臣骂的体无完肤,受独宠这般久,在后宫也是各路妃嫔眼中钉,指不定哪一天这恩宠就到头了,届时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她虽是为虞美人想着,可也不敢说出来。虞美人与她宫里的人不亲,寡言少语的,更不见笑,平常眼神几乎都不落在她们身上。
“有什么花开了?”
碧玉走神正忙,此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镜面中虞美人娇艳的脸。
虞美人搁下黛石,抚了抚鬓边发,复又道:“御花园里,此时还开着什么花?”
“回……回美人,您的花开得正好,还……还有荼蘼也开了……”碧玉扑通跪了,结结巴巴地道。
虞美人起身,罕见地笑了:“我的花……”她收起笑:“不用害怕,你我各处,我没有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