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心中明了,俯身亲上了欢承的额头。
欢承满意地勾了勾唇,勾着申屠脖子的手也缓缓地滑落下来。
“欢承……欢承……”申屠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即使知道他已经听不到了,此刻他的魂魄应当已飘走了,去见阎罗王,然后再一次踏进轮回仙台。
可是他却就是想再叫一叫他,也许他听到了,会在黄泉路上停一停,知道即便他已死了,却还是有人陪着他,念着他。
申屠脱了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擦着欢承已经满脸的血迹,他本可以施个术法便叫他干干净净的,然他却觉得这样心甚是不诚,便亲手慢慢地擦拭着欢承的脸,待将脸擦干净了,又解开被血污沾满的纱衣,从他的衣柜里挑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他本就不该满身血污的走,本就不该穿满是风尘气的红色纱衣。
申屠又吻了吻欢承的额头,将他抱上床,小心地盖上被子,自言自语:“待我把这一世毒害你的人送去黄泉路陪你,我便去找下一世的你。”
申屠又付了几千两的银子,买下了欢承的尸体。
那老鸨一面拿着银子想笑,却又觉得欢承是申屠最喜欢的小倌,又逼着自己流出几滴眼泪来,那副假慈悲的模样,本该觉得甚是生气,心里却徒留下哀伤来,一挥手叫老鸨下去,老鸨立刻抱着银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心地喜笑颜开来。
申屠又揪了那送饭的丫头,顺藤摸瓜仔细地找了许久,才算是大约确认了在背后使手段的就是出门遇到的那个叫洌扬的小倌。
他查到这一番线索时,外面的天也暗了下来。
申屠便幻化做生前欢承的模样,轻飘飘地走到洌扬的面前来。
洌扬望着“欢承”,也不害怕,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死的太惨,连y-in曹地府也不愿收你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洌扬看着他,突然发了疯似的笑了起来,那模样叫申屠都就觉得初见时那点元清的风骨都是自己看到的幻想。
“你我都是语嫣楼的头魁,凭什么你就可以从一至终,第一夜就可以死死地勾住一个人,凭什么你就可以得到那一腔爱意,两情相悦我本早就该不信了……可是凭什么你就可以有?“
“我好嫉妒你啊……”
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望着欢承的眼睛里竟闪过了几丝绝望。
申屠突然不想杀他了,许是丢了管着怒的伏矢魄,他连生气都不会了,只单单地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便从怀里掏了几块金玉放在他的桌上,沉着声音道:“这几块金玉应该够你赎身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洌扬却起身将桌上的金玉一袖子都扫了下去,嗤笑道:“我赎身?我赎什么身?我赎身去哪?他死了啊……他已经死了啊……”
申屠望着蜷着身子殷殷哭着的洌扬,叹了口气,捏了个诀到了欢承的房里,欢承的尸体被申屠用术法护着,至今还是那一副勾着唇笑着的样子,仿佛正做着一个美梦。
“对不起,我心软了。”申屠将他抱起来,轻声地道歉。
但你应当不会怪我吧,你分明就是个心善的孩子啊。
是吧,欢承……
第22章 第 22 章
这一世的元清终于脱了风尘的俗壳,投了富商人家。
如此想着,申屠稍微放了放心,便也就琢磨着如何混进常家的大门。
偏正赶上常家的小儿子常经业满三周岁,要招一个小书童。
而常经业正是元清的转世,申屠便直接将自己幻化做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儿,又给自己编了一个惨痛的身世,好后顾无忧地进入常家。
然当他顺利地进入常家看到常家的主事昌正青的时候,只觉得这人分外的眼熟。
再仔细地想了想,当年在语嫣楼卖欢承chū_yè的那晚,喊“三万四千两”的不就是眼前这人?
申屠记起了这人,暗骂一声司命下笔甚是乱来。
所幸自己做了变化,若是被常正青认出来,自己岂不是要被常正青用万分的心防着,以免自己将他都已成亲生子却还去逛青楼,还是点的小倌的事抖出来。
常正青此刻正训着他们这帮新进的下人,然那副样子落在申屠的眼里甚是觉得他此刻的装模作样。
“小申,你既是来做书童的,便跟着秋丫头去找小公子吧。”常正青喊了一声,申屠便朝常正青行了个礼,跟着秋丫头往常经业的房里去了。
常经业方才三岁,尚是稚嫩的时候,却已经生得白嫩漂亮了。
”你是谁?“常经业矮矮小小的,仰着头看他。
”小少爷,他是小申,是新来的书童。“秋丫头恭恭敬敬地道。
常经业却不看她,不悦道:“我没问你,我问的是他。”
“是。”秋丫头忙应了一声,往后退开来,好让小少爷离申屠近些。
“你是谁?”常经业看着申屠,又问了一遍。
“我叫小申,是小少爷的书童。”申屠看了看小经业,觉得他这个模样甚是可爱。
“那你以后要帮我背书篓,还要帮我抄书。”常经业看着申屠,理直气壮道。
申屠朝常经业笑着应允:“好。”
这一声应允,就允了十五年。
上一世的欢承肚子里有太多的弯弯绕绕,申屠曾说过甚是不喜欢这样的欢承,这一世的常经业肚子里便全然没有一点儿弯弯绕绕,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都会挂在脸上,因此府上许多人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