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秦兵尽管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然而平生又何曾见过如此悍勇、j-i,ng妙、简直令人目眩神迷的剑招——许多人连声都没出一声便咽了气。一股恐怖的气氛逐渐在秦军中蔓延开来;他们是在一边倒的胜利中杀戮惯了的,动辄追着弃甲溃逃的六国之兵,砍头如切菜,却极少感受过白刃纷纷的战场上那种恐惧、悲楚、绝望的深渊。
此战过后,许多人都声称亲眼所见赵军之中有一个嗜血狂魔,身长九尺,腰阔十围,獠牙青面,杀人如麻……
盖聂虽然剑术高超,然而一人之力毕竟有限,眼见赵军这边人数还在继续锐减,而远处折了旗的秦国援军也越走越近,眼见就要全师压上——他胸口气血翻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兴许我也要死在这里。
九年之前,父母双亡,家园毁于一旦,那时我本就该死。后来虽然拜师学艺,终究摆脱不了白骨露于野的宿命么。
想到“宿命”二字,蓦得一惊——我的命,究竟该由谁决定?是天上的星辰么?还是远在咸阳宫中的秦王?
他突然纵声长啸,啸声中藏有上乘内功,震得四面之人耳内嗡嗡乱响,恶心欲呕;手中长剑翻动,一缕缕剑光专拣秦人头部盔甲和身上铁衣之间露出的那几寸脖子掠去,再毙数人。
——而这些人呢,他们的命,却要取决于我的剑下。
这是为何?为何?一旦交战,谁都不允许谁先停手;难道就要这么无穷无尽地杀下去么?!
此时却听南北两侧号角声起,战鼓急催——赵国的骑兵终于赶到了。赵军喜在甲衣之外罩上红袍,此刻从两翼包抄而来,犹如一团团烈火烧入阵中,将秦军杀得大乱。后来的那批秦兵见已无法取胜,索x_i,ng乱箭齐发,s,he稳了阵脚,然后从容不迫地退却了。
此役,壁字营的步卒伤亡十之八九,幸存者仅余一二百人。另外损耗军马一百匹,粮草十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