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台上那位女使君处之泰然,又下令道:“向后转!”
就在台下观众以为又要目睹更多伤痕时,却见这些人背后,竟光洁无比,鲜有伤处。
“我知道,这样做很失礼。”等十数位兵将下台归座后,楚宁方才说道:“但我必须让诸位知道,我楚文和手下的将士,这一年到底做了哪些事,过着是什么样的日子。”
“诸位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人的伤都在前面胸膛?为什么背后那么干净完好?”楚宁说着,语声微顿,往前走了两步:“因为,他们每一战,都是用胸膛面对着敌人的刀剑,不转身!不退却!”
听到这些,台下本因失礼而惊住的观众顿时缓过神来,但接着又顿住——他们简直无法想像,面对敌人的凶神恶煞,面对敌人的刀光剑影,这些将士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力量在坚守。
他们难道就不怕死吗?
很快,楚宁就回答了观众心里的疑问。
“也许,诸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也许诸位会觉得疑惑。难道他们就不害怕吗?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楚宁叹气道:“事实上,他们也怕死,我也一样,很怕死。”
“可我们无路可退。”楚宁声音微哑,带着难已形容的沉病:“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大庆,就是百姓。”
台下观众顿时沉寂,气氛凝重而压抑,安公公甚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息,静听台上传来的那道声音:“我很荣幸今天能与诸位一起赏戏,也很感谢洞春楼戏班,为这折戏做出的所有努力。”
“诸位都知道,我楚文和来自东莱,隐户之女,父母早亡,与家姐相依为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识字也不多……”楚宁说着摊开双手,无奈道:“说实话,直到如今,我也背不完一本《诗》……”
“不过,这与我今天想说的话,并没什么关系。”说着,楚宁目光扫过台下,看见白夙静坐倾听状,不禁微微一笑,继续道:“今天,我想与诸位聊一聊——何为人?何为人生?人为何生?人为何死?”
顿时,台下片轻‘咦’声,显然没料想到,这个女郡守,竟然会与他们谈论这么几个……这么几个念都念不顺口的问题。
安公公心想,我们生来就是人,这有什么好聊的?有些不耐烦的扭了扭脖子,眼角余光却突然瞧见隔着数座的一道人影,顿时一惊,连忙凝神望去,心下大惊——南守仁!竟然真的是南守仁!这糟老头子,什么时候也跑到牧羊城来了?
南守仁早就看到了安公公,却没搭理他。南守仁去年被徒弟冯唐和晴儿坑在黄县帮忙教蒙学,现到年底蒙学放假,他盘算着承诺也快到期,于是又动了心思,准备带着徒弟到处去游学,这一游,就跟着霍蕴书他们,游到牧羊城来,打算先在这边过完年节再走。
今天这折戏,南守仁还在东莱的时候,就已经看过无数遍,甚至在贾沛找人排练时,他还提议更改过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百看不厌。
今天再看一次,又听了这位年轻女郡守的话语,他觉得自己又悟出一些新的东西出来。
楚宁在台上侃侃而谈:“先贤曾有言,人之所以异于qín_shòu,概因仁义也。”
白夙在台下抱臂笑看,她知道,楚宁这句话出自《孟子·离娄篇》,只是被楚宁删改了部份。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养了一只狸花猫,嗯,是只母猫。”在楚柔一脸懵圈时,白夙听着楚宁在台上继续瞎扯:“这只母猫,在一个冬天生下了六只幼猫。”
谢云竹皱着眉头,满心疑惑——原来霜儿还喜欢猫?我怎么从来没见她养过呢?
“那时我也很年幼,见幼猫柔弱可爱,遂将之捧入手心……却哪料想,此举竟被那狸花母猫看见,那母猫一见之下,便十分凶恶的向我扑咬过来,全然不顾之前的喂养之情。”楚宁说着,目光扫向贺修等人,随即又道:“那时我却不懂,缘何我予它吃食,暖它寒冬……如此深情厚谊,竟不敌小小幼猫?如今想来,大抵这便是护子之情罢。”
“猫有护子之情,牛有舐犊之爱,人亦有仁善之念……”
……
楚宁很快便讲到别的话题,但台下贺修等人,却被惊出了满身冷汗。
他们知道,台上这位女使君,是在公然骂他们——qín_shòu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挺想抄一段诗词或者歌词的
找了找,没找到太适合的
于是自己瞎扯了几句……
第152章
看完戏, 楚宁又在台上约莫讲了一盏茶的时间, 散场时已时近午夜, 白夙回天上人间, 但楚宁因有要事,则回了一趟郡守府。
待楚宁将紧要事情都处置妥当, 正要离开时,却见谢云竹神神秘秘的进门来。
“咳……”关上门来, 谢云竹满面尴尬, 未语先咳了好几声, 还把梁家两姐妹支应出去。
“……”
见谢云竹不但关了门,还吞吞吐吐的步步逼近, 楚宁顿时紧张极了, 心中暗想,莫不是谢姨娘单身久了,内心寂寞空虚冷, 准备老牛吃嫩草?
啊呸!本使君可是有主的人了,就算是要吃嫩草, 姨娘你也该去吃隔壁的凤九卿啊!年轻、r_ou_嫩、嘎嘣脆……再不行, 隔壁的隔壁, 还有白嫩萌萝莉小晴儿啊,身娇、体柔、易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