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军师写的,说是两军谈判期间,楚国总有人有意无意的打听子午的消息。
子午看到这信,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日听到说书人说的那段故事,难道那是真的?真有盗墓贼曾误闯进去,还将此事传到了楚国王室耳中?
子午看着娮姬,“看来,对我出手的是楚人了,或许本来就是找个尸身不腐的法子,不成想知道了‘死而复生’这样的秘密。”
楚国王室的确想得到子午,娮姬之前听了说书人的那番话,还是有些不安,一直留人留意这些说书的。
但是前两日,手下却赶来回报,说,那些说书人都不再说这故事了,要么拿了钱带着家人去了别的城镇,要么,死于非命。
娮姬垂眸,她知道子午是好意,虽无铁证,但是现下桩桩件件都在指明,她涅凰内部出了个叛徒,面对这样的事,她作为涅凰主帅,却有心逃避了。
子午定定的看了娮姬好一会儿,突然有些烦躁,“随你吧,你涅凰的事,我c-h-a什么手。”
说完,也不等娮姬说话,脚下用力一蹬,又滑出去好远,这样子划了好几下,把人远远甩在身后,又转了好几个弯,子午听了听,没有追过来的动静,她没有跟过来絮絮叨叨的护在她身后怕她摔倒了。
子午本就是清冷的人,不爱管闲事,也不想c,ao心,今日说这么多,并非全然为了自己安危,她是真心为娮姬着想。可是……
子午低头看了看s-hi了半截儿的鞋子,整双脚泡在浸了冰水的鞋子里,难受的很。
子午蹦跶了两下,想跳到竹林边缘那块儿,那儿都是松软的泥,结果脚下一滑,一屁股做到了地上,都是冰,硬邦邦的,这结实的一摔,疼的很。
子午没顾得上起来,先回头看向过来的路,没有人,真的没有追过来啊。
子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又一阵风吹来,这才想伸手按着地面起来,结果手一伸出来,又一眼看到还黏的牢牢的冻梨,不知怎地,突然就有些委屈了。
娮姬站在原地,目送子午走远,直到她拐了弯,最后一角衣袂都看不到了,才叹了口气,抱着头蹲在地上,掩住了所有神情。
又一阵北方尖锐的呼啸着吹过,娮姬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冬天黑的真早啊,娮姬这么想着,结果起身就是一个踉跄,得,腿麻了。
她喊了个路过的下人去把大黑冬子都找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地上,揉着酸疼的小腿,龇牙咧嘴的跟扎了一下午马步似的。
大黑冬子过来的时候差点直接踩着她过去了,地面滑,他们走的又急,冬子差点没收住呲溜到地上,“将军,您怎么搁这儿窝着啊!”
大黑“嘿嘿”一笑,“我还以为那小厮传错话了,原来还真是来这儿见您啊,夜黑风高的,是要去做点小坏事吗?”
娮姬也不废话,把军师送来的信递给两个人,“你们看看,然后一起分析分析。”
冬子接过去,那信都快贴到脸上去了,也没能看清几个字儿,叹了口气,“将军,咱能不能在屋里谈事儿。”
娮姬嗤笑,“屁事儿真多。”说完掏出个火折子点亮递了过去。
两人看完信,都沉默了一下。
娮姬开始问问题,“说说看,为何楚军这么针对子午。”
冬子一脸认真的分析,“将军,你看啊,子午姑娘吧,是个守墓人,那肯定得活动,买买菜之类的,说不定有楚人看到过,结果,跟我一样,初见时候以为子午姑娘是个神仙,然后这事儿就嚷嚷开了,比如淮山住了个神仙什么的,但是楚国王室肯定不能这么二百五啊,于是稍微思索,猜到了子午姑娘是守墓人,淮山应该有宝藏,现在战乱,哪个国家都缺钱,楚国肯定对宝藏动心了,所以……”
娮姬叹气,“闭嘴。”
冬子闭嘴了,但是一脸深以为然,很坚持自己的猜测。
大黑挠了挠头,看上去挺苦恼,想了半天,说,“将军啊,我觉得吧,会注意到子午姑娘应该挺正常的。你想想啊,原本咱涅凰就你一个女的,就翻了个山,到淮城时候,多了个女的,那肯定会疑心这女的是什么来历的。”
娮姬点点头,“有理有据啊。”
冬子拿钦佩的眼神看大黑,“你脑袋竟然有这么好用的时候?”
眼看俩人又要掐起来,娮姬先起身跺跺脚拍拍屁股走了,“散了吧,早点休息。”
冬子目瞪口呆,“将军?您叫我们过来,就问这么句话?”
“不然呢,”娮姬反问,“难道我还就此展开让你们一人来个五千字深入分析这其中的政治y-in谋吗?”
冬子嘟囔,“可不是吗,以前还指着个伙房的菜刀让我们写五千字关于菜刀充分利用的策论呢。”
娮姬听到了,但是没跟冬子继续扯皮,脸上颇有几分狰狞。
娮姬去找子午了,她推开门的时候,子午正在拿着个剪子戳冻梨,每一下都汁液四ji-an的,穿透冻梨戳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而桌子旁的饭菜,却一口没动。
娮姬走过去,将剪子从子午手中拿走,诚心诚意道歉,“我错了。”
子午斜了她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