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趴在桌子上看着小铃铛,盯着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大概是太无聊了,便会入睡。
神是不会做梦的,然而,不知是因为子午没了法力,成了凡胎,还是这梦境其实是最深处的记忆在复苏……
子午做了一个梦。
那是子午非常熟悉的地方,或许可以被称作是“家”的地方——不徵山。
不徵山被万年不化的冰雪覆盖着,冰雪凝成的地面上,却开着成片成片终年不败的双蒂花,红豆大小的花瓣,也有着红豆那样的颜色。
每每有风吹过,花瓣像羽毛那样轻飘飘的被风卷起,漫天都是,像是下着一场红色的雨,当真足以配得上仙境二字。
梦里见到的,便是飘着漫天花瓣的样子,在这片花海中,一颗歪脖子的相思树在中央杵着,一个女子站在相思树下,伸手接着飘下来的双蒂花瓣,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夹在指尖摩挲着,似叹息一般的声音传来,“若还有机会,今年的相思果做出的糕点定然好吃的。”
子午心里一紧,猛然袭来的,那种细细密密的难受让她想要从这画面中挣扎出来,但是只是徒劳,她只能旁观一般看着,她听到梦里的自己说,“是你错了。”
听到这话,那女子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愉悦的笑了,然而只笑了两声,便转成一声悲泣。
子午看到,那女子微微侧首,半张脸被相思树投下的y-in影笼着,只能大约看到个轮廓,很是好看。女子轻笑两声,低声开口喊着,“先生……”
那一瞬间,子午很想哭。
神不会做梦的,更不会流泪的。
子午是被“吱呀”的开门声惊醒的,她愣愣的看过去,才发现是娮姬托着个盘子进来了,一碟j-i,ng致的点心,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眼前的画面诡异的和满是白雪的梦中情景交织在一起,子午只觉得头一抽一抽的疼,开口时也是冷冰冰的,“你来做什么?”
娮姬愣了愣,放下盘子,看向子午,这一看,心下大惊,三两步跑到子午身边,指腹轻轻摩挲着子午的眼角,问道,“怎么哭了?”
子午心下觉得好笑,一边说着“怎么会”,一边抬手摸向眼角,却发现眼角一片水意,自己当真是哭过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娮姬半蹲在子午面前,疼惜的看着子午,轻声问道,“怎么委屈成这幅模样?”
委屈?子午不自在的微微侧身,远离了娮姬放在自己脸侧的手,看向冒着热气的粥,说,“有些饿了。”
见这是不愿多说,娮姬也没再追问,将粥和那碟梅花甜糕推到子午面前,笑道,“尝尝看,我做的。”
子午看了她一眼,娮姬解释道,“街上那些卖的糕点都有些凉了的,我现做的热乎的更好吃些,因为和面,蒸出来,都费时间,所以才这个时辰弄好。”
子午点了点头,拿了甜糕咬了一口,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了一点,真的很好吃啊!
梅花清冷的香味入了食物,少了几分别的糕点的黏腻感,又因为糕点中裹着化开的糖渍,清冽之外,又沾惹了甜味,一口咬下去,直甜到了心底。
原本知道世间沧海桑田自己独身一人的不适感也少了几分,还有那个梦境,带来的从未感受过的情绪,也都被甜味冲散了不少。
她垂眸,看着娮姬的神情无比认真,“谢谢你,娮姬。”
☆、幸好只是贪吃
第14章:
那日做梦之后,子午仔细的想了很久,脑海里也没有丝毫关于那女子的记忆,她想着也许再睡几次,把梦做全了,说不定看得到那女子的脸,但是接连着十几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能再梦到她了,反倒让娮姬以为她水土不服生了病,很是紧张了一番。
子午常年待着的地方便是不徵山,不徵山可以说是子午的私人地界,其余人,甚至是神都很难找到,更别说进去了。
而那个女子却能用那么熟稔的语气和她说话,还喊着师父……
子午不确定那声师父是否是喊她的,但是子午向来独来独往,千万年来连个童子、侍女都没收,更别说徒弟了。
以她的脾x_i,ng,实在不大可能会收徒。
可是如今,子午也不那么确定了,缺失的那部分记忆里,有诸神消失的谜底,也有她沉睡这么久的原因,现下又多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本来无谓究竟忘了什么,但是现在子午却开始有些好奇了……
子午很急切的想知道天书里的内容,盯着铃铛盯了两天,眼睛都酸的不行,那进度仍旧没加快一点,只好努力把自己注意力转向别处,按捺住不稳的心绪。
这些日子,娮姬不怎么出现了,大概是公务繁忙,子午也不介意,不盯铃铛之后,就常常自己一个人拿了钱袋出门去逛。
天气越发寒冷了,没化开的积雪都冻成了冰,原本娮府积雪是要清的,子午没让清,现在小路上看着跟湖面似的,滑不溜秋的,子午站在冰上,猛然发力向前一滑,顿时溜出去一大段,子午就这么着滑着向大门走,衣袂被寒风吹的飞起,颇有种恢复法力腾云驾雾的架势。
虽说是天冷,但是街上仍然很热闹,秦王将要大寿,西京往来的外地人比平时多了很多,也有其他国的使臣来访贺寿的,于是各种摊位尤其的多。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