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伦皱起眉,手紧紧攥着两膝上的衣物。胸口凝结了一口怒气,是对自己不幸的愤怒,更是对自己无法争取的愤怒。余梦中一直静默在侧,他自然看穿了许雅伦的心思,只见他放下茶杯,对着秋月笑道:“秋公子,可否麻烦你把许公子的意思转达回给许小姐?就说今夜许公子会在房里等她。”
秋月点点头,与余梦中寒暄了两句便就折了回去。秋月回到客栈时,正好看见店小二在收拾桌子,他一着急,迎上去冲着一桌子的残渣多看几眼,方才还香喷喷的烧j-i,如今只剩一盘骨架。秋月有些沮丧,走开一阵回来就没有吃的了。
秋月悻悻地回到房里,一推门,却看见桌上摆了一只金灿灿的烧j-i。赵书丞独坐一旁,正捧着茶杯细细叹享。
“事情办好了?”赵书丞问道,可他那淡然的表情并没有体现出他对秋月所办之事感兴趣。
秋月随手合上门,挠了挠后脑勺,点点头道:“算是吧。”他两眼盯着那只还冒着热气的烧j-i,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吃吧。我特地给你点的。”赵书丞说道。
秋月脸色一喜,当下伸手过去扯下j-i腿便啃了起来。赵书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就像每日清晨他去给鸟喂食时那个样子。
“明天你随我出去一趟。”赵书丞吩咐道。
秋月便嚼着r_ou_含糊不清地问道:“明天不是要随公子和少夫人去宁和庙吗。”
“让春泥跟着去就好。我没有什么可祈求的,心不诚去到怕是也有求无应。倒不如去探访一下当地美食,我听说清和镇外有一家馆子,卖的酸笋面异常美味,上回来因有事情耽搁而错过,这次来可不想再错过。”
一听说有好吃的,秋月那双桃花眼顿然变得光芒万丈。赵书丞早有所料,脸上带着愉悦的神情,又替秋月添了杯热茶。
此时已过了子时,许雅倾好不容易把赵书恩哄睡,如今她顶着困乏从床上轻轻地下来,披上衣衫便悄然出户。
许雅倾来到角落处那间厢房前,里头还燃着灯,一个剪影投在窗户上。怕是已等候多时。许雅倾正想敲门,里头那绵柔细致的声音便传来:“进来吧。”
许雅倾推门入内,只见许雅伦早已备好了酒,就等她出现。见了许雅倾,许雅伦面容泛起一丝活色,他轻轻点头,唤道:“雅倾,你可来了。”
许雅倾拴上门,随之落座,与许雅伦一年不见,此时两个人的心境有着一种既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此时烛光映在许雅伦脸上,他比从前看上去又苍瘦了点,不过脸上也终恢复了些血气,不似一年前那般青白煞人。
见许雅倾不吱声,许雅伦带有一丝焦急,忍不住再唤了声:“妹妹!”
许雅倾忽然牵过许雅伦的手,抑制了一整年的伪装终于卸了下来,她嗓音一松,眉目一缓,像是又回到了当许小姐那时的模样。
“哥。”许雅倾喊道,“我感觉我们像是有几辈子没见了。”这说着,许雅倾眼眶一红,忍不住垂下两行泪。许雅伦伸手替她把眼泪拭去,凝着眉头柔声哄道:“妹妹,这一年你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许雅倾摇着头:“不委屈。哥,你放心,许家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妥当了。现在就等着你回来。”许雅倾虽是这样说,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坠,心头的酸楚与苦闷在这一刻全然迸发。许雅伦轻轻把她按在自己膝上,怜惜地抚着她的头。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开心与否我也能感觉得到。哭吧,在我面前你可以肆无忌惮了。我知道你这一整年很辛苦,就连睡觉也不得安稳,时时刻刻担心会暴露身份。”
许雅倾确实很需要一个依靠来宣泄自己。在许家里,老夫人自以为是,许夫人又胆小怕事,赵书恩不谙人事,似乎除了茗娘,许雅倾真的寻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过了好一阵,许雅倾的抽泣变得微弱,她直起身子,发现许雅伦的衣摆被她的眼泪打s-hi了一大半。许雅倾难为情地抹了抹脸,抬眼见许雅伦依旧用着柔和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难受么。”许雅伦问道。
许雅倾摇摇头,轻声应道:“好多了。”说罢,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便拿起酒水开始斟酌。
“哥,今日一见,你的病情果真好转了不少。余医师还真是名不虚传。”许雅倾说道。
许雅伦认可地点点头道:“他不过救治了我三个月,我便已能下床行走,余医师说到年底我便可以恢复自由。雅倾,到时候我便可以还你原本的生活了。”许雅伦带有几分兴奋说道,“是了,你跟我多说一点关于赵小姐的事情吧。先前n_ain_ai和娘与我说了不少,可都只限于表面,你跟赵小姐同寝同衾,你自然是最了解她的人。”
提及赵书恩,许雅倾的脸上不住泛起甜蜜,这点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放下酒杯,兴致勃勃地说道:“书恩她啊,早上喜欢赖床,每次都让我一顿哄抱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可能是从小被养在深闺的缘故,对外头好奇得很,上回领她出去,走一半路扭头却发现不见了人,急得我跟春泥满大街找,最后是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找着了,跟一群孩子围一起看那糖人小贩捏糖人。你说她,半大不小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直教人放不下心。”
许雅伦静静聆听着,他看着许雅倾此时眉飞色舞,心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