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酩酊大醉让他不再束缚自己,将积累在他心口上的痛苦与绝望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春桃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背过身去,不去看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段延年。她知道,这是段延年迟来的情感爆发。他一定不想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哭吧哭吧,将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总比一直憋在心里要好。她愿意在这里陪着他,告诉他他不是孤身一人。
段延年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渐渐的他也没那么想哭了,只是心里还堵得喘不上气。他颤抖着手将包裹又整整齐齐地叠好,不成调的句子从他嘴中吐露了出来:“我想……把他带回去……他会不会怪我……毕竟他想要留在这里……”
像是在问春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没等着春桃回答,他又继续说到:“不打紧的……他怨我也好……也好过……”说到这,他捂住嘴,强行止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哽咽,发出了一声抽气声,“也好过……现在这般……我倒是宁愿他怨我………”
第二天,两个人谁都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一切。
而从今以后,他会把岑远这个名字烂在自己的心里,将这个人变成内心深处一到永远也好不了的疤,虽然一碰就疼,但是他会一直保持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即使他心底千疮百孔。
第8章 他山之石8
在临闾关驿站雇了辆马车,两人这就开始往回赶。
又是风尘仆仆的几天,前半程相安无事,眼看就要到长安了,谁曾想却在官路上出了意外。
赶路的时间很枯燥,段延年去的时候带了两本书准备路上看,但在马车里低头看书晃得他直恶心,所以就没看下去。
再者他也没有那么多的话和春桃说,索x_i,ng两人就一人坐在马车一边,这么干瞪眼一路。
而就在两个人这么干瞪眼的时候,一支羽箭突然穿过马车的纸窗,擦着春桃的脸颊钉死在车厢上。
一道鲜红的痕迹出现在她的脸上,春桃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马受到了惊吓,希律律的叫了一声,开始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马车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吁——!吁——!”车夫拽紧缰绳,却依然没使马车停下来。
“小心!”又是一道破空声传来,段延年飞扑过去将春桃扑倒在座位上,然后抱住她顺着马车的晃动滚到座位底下。
“刷刷刷”又是几支箭破空而来,“咚咚咚”的钉在了车厢上。
马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随后马车在一阵剧烈的震荡后停了下来。
段延年捂住春桃的嘴,在心中祈祷不出声音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竟是直接在官路上动手了。
外面已经传来了几个人对话的声音。
“大哥,这怎么多了一辆马车?”难道是有无辜的路人受了他的连累?
“管他呢,抢一辆是抢,抢十辆也是抢,兄弟们,搜车!”
原来只是些附近的劫匪……既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就好办多了。
眼下这群人肯定要搜这辆车,段延年想了想,从鞋底扣了块泥,在春桃瞪得要脱框的眼睛下避开伤口抹在了她的脸上。
段延年疯狂向她使眼色,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小幅度点了点头。
趁着强盗还没搜完他们前面的马车,春桃悄悄地将身上的重要文书和银票贴身存放,把身上的碎银子全都放在他们的行李最上层,然后将行李放在靠近车门的地方,让人不用上车就能拿到。
而非礼勿视的段延年用力拔下了两支c-h-a的不深的箭,分给了春桃一只。
两人对视一眼,假装成中箭倒地的样子,春桃用胳膊夹着箭躺在稍微靠里一点的地方,面朝里;而段延年仰坐在座位上,头靠着窗子,箭则是c-h-a在腋下。
听着这伙强盗的对话,好像是他们提前知道了一位富商回家探亲要走这条路线,便选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下手,他们俩才是被牵连的无辜路人。
车夫半天没出声,怕是凶多吉少了。其他马车里幸存者也被他们一一赶下了马车,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和妇人哭啼的声音离他们不远。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心底也越发紧张了起来。
帘子被人一把拉开,段延年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负责搜查他们马车的强盗一打眼就看到了行李包,果然没有再多看别的。
他们从临闾关回来的时候没换衣服,现在打扮的依旧像两个逃难的难民,而去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见财起意,两人除了穿了一件料子稍微好一点的衣服别的什么都没带,而那两件衣服,被叠在了在临闾买的衣服里。
现在想想,段延年有些庆幸当时的谨慎。
强盗将包裹打开,看到上面的碎银子后直接收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他又随手翻了两下,见只有几件普通的衣服和干粮后就不在意的将包裹扔在了车上。
他转身跳出马车,跟不远处的强盗头子说道:“老大,多出来的这辆车里是两个穷逃难的,估计全部钱都用来坐马车了,身上一点油水没有。”
强盗头子也没怀疑手下这话的真假,只让其他人快点搜查。
“老大,这几个解不解决掉?”
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妇人一听这话哭的更大声了。
强盗头子上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