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踩我。”踩的还是大脚趾!江淮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哦。”那人垂眼把脚挪开,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好意思,不小心的。”说完,继续把头转了回去,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象,双眼发愣,神色有些呆滞。
江淮看了看他的侧脸,甚至差点以为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西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机械的女音含糊不清的从广播里传了出来,其他的乘客动了动,后门的人更多了。
江淮往后退了几步,西街下车的人很多,等全部下车之后车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抬头朝周围望了望,之前的“绿毛”似乎也在西街下了车。他找了个座位坐下,脚趾传来的疼是一阵一阵的,每动一下就会疼上几分。
绿毛用了能杀人的力度。
还有一站才下车,江淮拿出手机,忽视掉前面几条带有埋怨语气的消息,他编辑好一条,发了出去。
-儿子,爸爸问你,染绿头发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那边回复得很快。
-谁是你儿子!谁是你儿子!
-染绿头发,那说明这个人肯定是被人甩了。
江淮看完之后还觉得有些道理。
他刚想回复,这时,一个电话打来了。
“淮哥,你不会要染个绿头发吧?”对面的语气有些急切,又带着不可思议。
“滚。”江淮说,“谁告诉你我要染绿头发了?”
“哥你不是被甩了么?”
“滚。”江淮又重复了一遍,“谁又告诉你我被甩了?诶,我说李扬你能不能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一个个嘴巴大的补都补不上。”
“林夕啊,你不知道你走之后,这件事学校贴吧都传疯了。”李扬的声音小了几分,看样子他应该是在上课的时候c-h-a上耳机偷偷给江淮打的电话,“是新开的帖子,名字叫《听说校草被系花戴绿帽了》,我还去顶了几楼呢。”
“李扬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屎吧,没事关心这些干嘛。”车开到一半开始堵车,一连串的车鸣声惹得江淮心里有些烦躁,“我和林夕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绿帽子,要是我还在b市的话,开这贴的人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是,淮哥威武,淮哥威武。”李扬敷衍的喊了几句,“话说,淮哥你咋突然就转校了呢?”
江淮听见这个心里就窜出无名火,没好气地说道:“我爸妈吵架,当时我在发高烧,昏迷不醒三天三夜,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在b市了,连转学手续什么时候办好的都不知道。我爸妈还有学校老师都知道这件事,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算了,不说了,越说我觉得自己越可怜......”
这时候手机另一头传来一声“李扬!”和李扬忽然提高的音量,江淮一听这声音估摸着大概是李扬这小子上课玩手机被灭绝师太给抓住了,他叹了口气把电话挂断,望着窗外依然不动的车辆开始发呆。
过了好一阵,公交车才重新运动起来。
“华景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女音再一次从广播里传出来,江淮伸了个懒腰后下了车。
直到双脚踏在平地上,直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夹杂着人体*殖器官的叫骂声,江淮皱了皱眉头,看着吵架的那个方向。
华景街名字听着不同凡响,实则就是一破菜市场,江淮自打来了这里之后,这几天一直处于在骂人声中醒过来和在骂人声中睡过去,有时候闲得无聊。
江淮会坐在窗户边听菜市场的人吵架,总结一下他们都是围绕“你他妈”“我他妈”和一堆不堪入目的*殖器官组织出来的句子,甚至有一些还能重复个四五遍,江淮每次听着听着,就会忍不住想笑。
听自家老妈说d市一直都是这样,从她离开d市再回来,居然一点儿也没变,说来也是神奇,十几年前买水果的陈大妈依然再买水果,只是从以前的质朴到现在称个水果都要掺点假;以前住在隔壁街的老流氓依然会掀小姑娘的裙子,从牢里出来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现在不一样的是,警察不会再管他了。
然后江淮就会听到自家老妈感慨一句:“样子没变,人x_i,ng到是变了不少。”
这里是江淮的老家,没有一点记忆的老家,他听说自己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小时候的孩子又不记事,就算楼下卖烧饼的记得他,可他也不知道卖烧饼的以前帮他换过纸尿布,江淮听后只会觉得羞耻,只想捂住自己老妈的嘴然后架着她上楼。
他一点也不想回到这里,就算他和老妈被自己的老爸赶出来,江淮就没想过会来到这里,他知道老妈会带他去别的地方,他知道那个地方有个他从未见过面的一个叔叔——老妈的情人在哪里等他们。
可当江淮到这里的那一刻,江淮就觉得一切都变了,刚到这里的那几天,江淮整天窝在自己房间里,捂着耳朵绝食了两天,外面的吵闹声令他窒息。
江淮站着没有看多久,戴上衣服上的帽子,低头钻进一条小巷,滚到脚边的石子被他一脚一开,然后,江淮的脑袋被另一颗石子打中了。
他的帽子不厚,戴了跟没戴没什么区别,他捂着脑袋抬头往周围看去,除了几声小孩绷不住笑的笑声之外,还有不远处的一点绿色。
江淮瞅着这点绿色觉得有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