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大人,你还有什么后事没交待完的吗?”也许是上辈子就结了冤家,对着他姐夫煽煽风,点点火,心里才会舒服。
“你小子……”
一听那头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他不禁有些开心,虽说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和你说正经的,”方洁明声音有些焦急,“拿到那份资料后,你直接赶到戒毒所,我在门口等你。”
“去那儿做什么?你吸粉了?”继续寻开心。
“去验尸!嘟,嘟,嘟……”
头一次被方洁明挂了电话,让丘晨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平时两人就没句正经话,以拌嘴为乐,却从未见过他发脾气,这次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那就快去快回吧。
从停车场到病房区,一路上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眼光都不忘在这英俊的男人身上流连一番。毕竟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的j-i,ng神科,在人们印象里就是正常人不大会光顾的地方,也就难得能看到这种在电视机里才能出现的美貌。一米八二的个头、修长的双腿加上宽度适中的肩膀,标准的衣服架子,稍尖的下巴让侧脸的轮廓显得很优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文雅的气息。虽说丘晨早就习惯了近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可一想到这不是在大街上,而是j-i,ng神科的病房区,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蓝白条”,混身上下便有种不适感,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淡蓝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地飘着,轻风溜进白色的房间,鼓吹着散落一地的白纸。确切地说那些不是白纸而是画,上面可以看到细腻的笔触,铅笔淡淡勾勒着窗外的一处景致,没有颜色,却显现出别样的清新、自然。
男孩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拂过脸庞的风带起柔软的细发,掀开层层黑亮的发丝,白晳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他缓缓抬起左手伸向窗子的方向,清亮的眼睛望着天空中的白云。能不能再近一点儿呢,说不定可以碰到那纯白的东西。少年笑了,笑得有些迷离。站起身走到窗边,将两只手伸出窗外,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随风轻动着,他想将广阔的天空拥在自己的怀抱中。也许是感受到了风的舒适,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哈哈,那里有人在飞……飞哦”,正前方人的一声大叫和连续不断的狂笑,让丘晨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悦地看向前方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人。那个人仍在大笑着,仰头盯着二楼的一个窗口,嘴里不成文地念着:“飞啊,飞下来啊……”,一旁的护士惊慌地抱住她,想尽力让病人安静下来,并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救兵:“谁快去203把他拉下来啊!”
随着众人的眼光,丘晨抬头看向那个窗口。一个男孩闭着眼睛,双手伸出窗外,大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一个身影飞奔上二楼,一把将快越出窗子的人给拖了回来。
“你……”
刚想生气地责问一句:你疯了吗,可一扫到眼皮底下那一身蓝白条纹,丘晨立即住了嘴,喘着粗气小心地抱着刚救下的人坐起来,一股刺痛窜过肘部,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怀里的人并没有不安份地挣扎,而是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对上一双直直盯着自己的清亮眸子,惊讶、疑惑,没有任何掩饰,丘晨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心底,眼前白晳清秀的脸庞让他感到一股未沾染任何尘世的气息。
男孩微笑着摇摇头。
门外嘈杂的声响伴着零乱的脚步声,一堆“白大褂”冲进了病房,一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地坐在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没事吧?”其中一个略微有些胖的“白大褂”走了过来,将两人扶了起来。
肘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丘晨下意识地用另一支手捂住了胳膊,“你先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白大褂”点点头查看了男孩的周身情况,并让另一位同行检查了一下丘晨的胳膊。男孩并没有受伤,倒是丘晨的胳膊因为落地时的冲击软组织挫伤,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并不是很严重。
“先生,对不起。”清亮的眼睛透着阵阵担心看着红肿的肘部,一脸的内疚。
“一点儿小伤,没事的,你没事就好。”丘晨回过一个微笑安慰着他,心里却不免有些犯迷糊。原本以为今天会看到电视剧的真实再现:一帮“白大褂”冲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发疯的病患,用打镇定剂的方法来控制病人的情绪。可眼前这个孩子一点儿发病的迹象也没有,倒是像个正常人,那为什么要跳楼啊?看看正在给他擦红花油的“白大褂”,忍不住发了话:“医生,今天我碰巧能救了他,下次可就不好说了,病人没有看护人员是很容易出危险的。”
“是的,谢谢你的建议。”略微有点儿胖的“白大褂”和蔼地笑着表示赞同,转过头抬手抚摸着男孩的头,问:“今天又是为什么爬那么高啊?”
“我只是想碰碰云,就把手伸出窗外了。”男孩红着脸,低下了头。
果然还是个病人,丘晨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明明看着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得上这种病了。听那“白大褂”的意思,这种事估计不止一次了。
“在窗子边看外面的时候不要闭着眼睛,那样是很危险的。”“白大褂”温和地说,男孩听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