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欢是真的忙,也真的累,最近连轴转着,出远门回来,和自己亲妈还是头一回坐下来吃饭。现在对着柳祁,敖欢的额头竟也突突地跳着,便扶着额头,和衣在柳祁的床榻上躺下。柳祁原本想说他没洗澡别躺床上,要哄他起来,扭过头却见敖欢一脸掩不住的倦色,那柳祁到嘴边的话便散在风里雨里了,他只回过头来,轻轻合上了透入凉风的窗户。
柳祁叫来了刀娘,只道:“殿下累了,一下睡着了,麻烦姐姐在这儿为他守夜,免得殿下半夜醒来渴了,也没人倒杯茶喝的。”刀娘听了点头,却又道:“那你呢?”柳祁笑道:“我在外间纱橱里躺着则可,不劳烦姐姐c,ao心。”刀娘却笑道:“其实你们都是男人,一起睡着也没人说的啊。”柳祁却道:“不是别人说不说,只是王子睡在那儿,我偏凑上去,岂不是僭越?”刀娘道:“那是你们中原人规矩多。”柳祁笑而不语,只到外间睡去了。
清早敖欢醒来的时候,鼻间闻见柳祁身上的气味,可往身边摸去,却是空荡荡的。他一时失神,睁眼看了看,枕边根本无人,只是他睡的是柳祁的床,才闻见柳祁的味道。
柳祁一身水汽地从外头回来,原来天还下着雨。敖欢看着柳祁,眼里涌出些莫名的情绪:“祁儿。”柳祁闻言,浑身一颤:“我还是习惯你叫我自碧。”敖欢却道:“常自碧不是死了吗?”柳祁笑道:“柳祁比他死得还早好几年呢。”敖欢笑道:“胡言乱语,他明明还活着。”柳祁懒洋洋地说:“他不该活着。”敖欢却道:“这个名字也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你仍叫柳祁不好吗,也省得那些改名易姓适应上的麻烦。”柳祁不得不同意他这个说法,只道:“那就遵命了。”
那敖欢仍坐在床上,脸上有些刚醒来的慵懒,语音也是沙哑的,似乎颇为魅惑:“那祁儿,过来吧。”柳祁便缓缓走了过去,刚到了床边,就猛被拉到床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待视线清晰了,只见敖欢的脸贴得极近。柳祁悻然说:“这床太硬了,把我头磕得很痛。”敖欢笑道:“罪过罪过,我给你亲亲,好不好?”柳祁却硬要将敖欢推开。敖欢不提防那柳祁忽然这么用力,一时真被他推开了,那柳祁马上站了起来。那敖欢要将他拉回来也容易得很,可抬眼就见柳祁脸上隐隐有怒色,便作罢了。
那敖欢脸色也不算很好,只说:“你若不愿意,一开始便说不好,难道我会强要不成?如今又这个样子,也是很没意思的事。”柳祁便在椅子上坐下,和敖欢隔开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的:“你若一开始说叫我来三危是呆后院南风馆里的,我还能说好?这也是十分没意思的事。”敖欢只道:“我不是忙么?暂且安置一下。”柳祁也不愿拐弯抹角了,只冷道:“这三危那么大,你找不出一个好地方?放着我在这园子里不闻不问,也不跟人说一下我是主是客,晾着我不咸不淡的,又教那些什么姬什么妾的来找我麻烦。莫不是给我下马威,杀杀我的威风吗?”敖欢笑道:“你有什么威风须我杀的?”那柳祁冷道:“我是比不上王子威风,可我千里迢迢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跟后院那群傻女娇妹争风吃醋的!”敖欢正要说点什么,柳祁却一摆手,一撇头,冷硬地说:“少给我花言巧语了,我玩男人的时候你还在吃n_ai呢!这点手段也好在我眼前现眼!”敖欢听了,反而气笑了:“好!你是玩男人的祖宗!我很佩服你,成吗?”
柳祁也估计自己话说重了,现在还是寄人篱下,太傲也不好。那柳祁便转过头来,果然见敖欢满脸怒色。那敖欢原本脸相漂亮,平日笑眯眯的,现在一见他发怒,才知道他戾气颇重,叫人见了也有些胆颤。柳祁定了定神,笑道:“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后院住着也不方便。这些女人走动来走动去的,虽然我无心,但说出去也不好,倒不如还是放我在外头住着吧。想见的时候,总是能见着的。”敖欢脸色y-in晴不定,半晌站了起身,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完,敖欢抬步就走,也没给个准信儿。
柳祁始终拿不准敖欢的意思,因此他总觉得自己每次和敖欢的交流都处于下风。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却处理和敖欢的矛盾,然而他在敖欢面前却总很容易感情用事,情绪过分激烈,倒显得不够聪明了。那柳祁审思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只道自己确实不该在敖欢面前用那种语气说那种言语,实在是失了风度又失了分寸。
第35章
只是未阿美等几个闲着的美人又来找柳祁解闷。柳祁也不得不应付着,和几个女眷在花园里吃酒说话。那未阿美是个最藏不住话的,率先就问了:“最近殿下可忙坏了,不知昨晚殿下睡得好不好?”柳祁闻言,倒暗道消息传得真快。另一个胡姬也笑道:“是啊,听说他昨晚在你那儿过的,是吗?”柳祁便稳稳妥妥地说:“那我不知道,是刀姐姐伺候。我不敢失礼,在外间躺着过的。”众女听了,便都缓缓点着头,又转过话头说了点别的。
众女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柳祁平日应对很是自如,今天却觉得很疲乏,只微笑虚应着,j-i,ng神大为不振。未阿美原想问问柳祁那儿不舒服,却忽然脸色一转,喜冲冲地站了起来,柳祁见几个女子都脸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