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戒期开始的那一天,正正就是柳离与罪妃约定的三日之期。柳离说了三日后会给她答复,倒是不知真假。罪妃可谓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她既害怕柳离是真的会再联系她,她又怕柳离不再联系她了。一颗无助的心似海波上的孤舟,激荡浮沉,随时要翻倒在巨浪之中。
这斋戒期的第一天,大王也率众去了国庙拜神,拜了一圈之后,似乎也想起罪妃也在庙里居住。可他想着罪妃是个不祥之人,还是不要理会了。及至晚间,却传来了罪妃的死讯。大王原本与众王子一起吃茶,听了这话,吃惊不小:“怎么就死了?”大王子却说:“偏偏死在这个好日子,这么晦气!”大王又不免想起以往与罪妃的恩爱来,听了大王子的话不觉有些厌恶:“明知是好日子,你还不知道顾及口德!”大王子便讪讪然闭嘴。那大王心中有些悲伤,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那侍人回答:“似乎是暴毙。”大王始终是与罪妃恩爱过的,现在忽闻她的死心,也不可能不伤心,又很惋惜:“她其实也没犯什么错了,那么年轻就去了,也不该指责她什么了。吩咐典礼司,待斋戒期过了,就以王妃的仪式好好替她料理后事吧。”侍人便去找典礼司柳祁交代了大王的旨意。
敖欢在场,心里也犯嘀咕,总觉得罪妃突然死了,还在这一天死,颇为蹊跷。他又疑心是柳祁下手,但又想到,叫罪妃毁容、孤守陋室,应该就是柳祁对罪妃的报复了,柳祁大概不会再下杀手,显然是多此一举,不是柳祁的风格。却说罪妃是无端暴毙,也不大可能。敖欢正在琢磨的时候,却又很快听见侍人说柳祁求见。那敖欢一听,就知道果然是这个柳祁又要搞事情了。
大王便叫柳祁进屋,那柳祁拜见之后,便说:“臣一听到旨意,就马上去庵堂了,发现娘娘的死似乎的人为。”大王听了,大为惊异:“何出此言啊?”柳祁便说:“娘娘身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外伤,但口腔里有一股奇怪的草药味。那股味道,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我是认得的,叫离魂草,长得像寻常野菜,有特殊的气味,但其实有毒。臣从边塞来的时候,就误食过这种草药,险些丧命。所以记得。”大王更是大吃一惊。敖况却说:“既然离魂草长得像寻常野菜,会不会是娘娘也误食了,才出了问题,说是人为的,会不会很武断?”柳祁却摇头,说道:“这离魂草只长在离邑边界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大概是有人故意毒害她,才花心思找来了这种毒草。”大王正在悲伤之际,听说这话,更是怒不可遏:“若是如此,那必定要捉住凶手!”说着,大王又委派了敖欢彻查此事。
也是可巧,新任药王居然就住在国庙附近,也来沐浴了。大王出行自然没带仵作,柳主簿便给敖欢建议,让新任药王给罪妃验尸。敖欢自当采纳,便委派了新药王来。敖欢是认识常无灵的,他从来觉得常无灵都有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气质,这种气质却是十分独特,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如今倒是又感受了一回。这新药王来历不明、医术高明,还带着这种气质,又似乎是供柳祁驱使的人,敖欢想不怀疑他的身份也不行,便似是试探一般地问道:“不知药王姓名是什么?好叫我写记录。”新药王淡然又坦然地说:“我叫灵无常。”那敖欢险些一口气背过去,这化名不走心的程度,可以说是相当瞧不起人了。
第67章
翌日,大王与诸王子在那边安安静静拜完神,便安安静静地用斋。斋菜撤下来了,那大王也是无j-i,ng打采的,一边支着脚一边托着腮,环视四周,问道:“欢儿呢?”太监答道:“欢王子早已在外等候,说要禀报罪妃一案的重大进展。”大王听了,饭后的困倦全消:“既然如此,还不通传!”那大太监说道:“原本是要通传的,但欢王子说须等大王焚香斋戒这些事儿完功了才好通报,以免打扰了。”大王叹道:“这孩子……难道还就真的让他一直等着不成!你也是个傻子!”那大太监赶紧就下去传召了。大王子看着这一幕,只想说这个敖欢真会装逼。
那敖欢便款款进屋,步态有些虚浮。那大王便说:“是不是一直等着,还没吃饭?”那敖欢便称是。那大王子白眼快翻上天,暗道:“没长嘴啊?那么大个人连吃饭都不会!”大王命人给他奉饭,那敖欢便说不必,只说:“这案情重大,还须当面禀明。”那大王便说:“难道已经断定是谋杀了?”敖欢便说:“很可能是。厨房里帮助罪妃备菜的厨子也被害了,想必是凶手有意为之。”大王骂道:“大特么的胆!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下毒害人!”敖欢一脸便秘之色:“嗯……这人……杀害厨子的凶手倒是已经抓到了。”大王便拍着桌子说:“谁!谁!”敖欢答道:“这……名叫土鲁,之前是大王子的车夫。”大王子听了惊得快要跳起来:“大特么的胆!”最近大王子一件件行为不检的事,已经让大王十分心烦了,现在听了这话,大王更是来气:“放特么的肆!神庙是清净地,是你说脏话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