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于枭因偷练毒煞功逃离流风岛,竟然还遭到东方吉追杀,遂用金蝉脱壳之计详装落下悬崖而逃过一劫,但着实疑惑师父为何要为一门功夫治他于死地,在江湖一打听才知道这功夫乃是双煞的绝学,至今仍令人闻名胆寒。
这功夫出现在流风岛就十分可疑了,难道东方吉与双煞有什么渊源?他辗转打探,竟然真打听到双煞曾有个不起眼的小跟班,也听闻了东方吉为原岛主报仇杀了玉面哑魔的英勇义举,一联系便有了一个大胆推测,猜出双煞曾在流风岛归隐,被玉面哑魔寻仇杀死,其跟班东方吉为其报仇后成为岛主。
后来他在江湖上辗转习武,也暗自修习《鱼米经》的功夫,极妙的是,他父亲这套功夫与毒煞功路数不同却明显是相生相克的,他练成之后竟发觉滞涩许久的毒煞功有所进益,于是相辅着练习,竟然真把毒煞功也练成了。
于枭发觉自己是玉面哑魔的儿子则是两年前的事,那时江湖上忽然风传小有才名的女医于鸢乃是玉面哑魔的女儿,证据便是她小臂上有玉面哑魔微雕的整篇邪功,还有“我儿于鸢谨记”的字样。他本不能接受父亲是个恶名昭彰的魔头,然而一番探问果真发现玉面哑魔当年伤人的功夫与《鱼米经》所载近似,只是更加狠戾,又前去找到了女医于鸢暗中观察,见她相貌与自己着实有七八分相似,不由信实了。
这与展昭所知的往事对得上号。当年抚养二嫂于鸢长大的老神医作古后,于鸢曾拒绝他儿子的求爱,独自在江湖上行医,谁知那混球因爱生恨将她哑魔之女的身份传扬了出去。此事曾颇轰动过一阵子,原来也落在了于枭耳朵里。
“既然我生身父亲是玉面哑魔,那么东方吉便是我的杀父仇人,也是害我姐弟离散的的罪魁祸首。”于枭恨恨叙道,“一想到我竟曾拜仇人为师又险些丧命他手,我便压不住恨意。可我姐姐于鸢是个惯于救人不惯杀人的弱女子,我无论如何不能把她拖下水,是以并未出面认她,只是暗自教训了几个去找她麻烦的人渣便只身奔松江去了。”
“你知道,你父亲他……”展昭虽嫉恶如仇却不必白玉堂心直口快,踟蹰着不能说出口。
“我明白,人人得而诛之对不对?”于枭苦笑道,“正因如此,我到松江后徘徊了很久都下不了决心出手。”
生身父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东方吉却是除恶的义士还是盼儿的义父,他无法给自己找到报仇的理由,更不愿去赌盼儿会站在哪边。
直到听闻盼儿逃婚离开流风岛,他才下定决心潜到岛上,凭着几年前盼儿教他的步法顺利闯过机关将东方吉堵在他练功的小院。
“我本想教训他出口恶气的,还有那么一点指望能盘问出母亲下落。谁知东方吉那老家伙以为我要取自己x_i,ng命,不管不顾地万般求饶,竟说出了许多东西。”于枭说着,柔美的面庞上显出深深嫌恶,“他声称害死我父亲的元凶不是他而是双煞,是双煞夫妇把我父亲打成重伤才派他去解决后患的,而杀双煞的不是父亲而是他。那老贼说了:‘我杀了双煞也算是为玉面哑魔爷爷报仇了,顾念这层恩义理应放我一马。’”
当日于枭吃惊不小,用毒煞功折磨他逼他交代了干净,与几年来搜集的线索汇合成了一个大概真相。原来当日玉面邪魔与双煞战得两败俱伤,毕竟不敌双煞联手,勉力逃出了流云岛。而双煞也受伤不轻,疗伤之际双双遭了东方吉的暗算。
这东方吉自小被双煞捡来带在身边,亦徒亦仆,深得信任。可他早不甘于受双煞驱使,趁机痛下杀手,更将流风岛买来的几个丫鬟仆妇杀了干净,只留下双煞新生的小女儿江盼,只因盼儿天生百毒不侵,于他今后修习毒煞功有益。随后他带领官兵村民截住了重伤的玉面哑魔,欺其口不能言,当众戳穿他的江湖身份,痛斥他谋财害命杀害流风岛无辜。村民们一向以为双煞是避世修行的隐士夫妇,不由得信以为真,目睹东方吉处决了罪大恶极的玉面哑魔,还赞他为主家报仇之忠和剿除江湖大患之勇。
东方吉遂顺理成章占据了流风岛,收养了盼儿,又娶妻生子,修炼武功,开馆收徒,俨然成了一位君子高士,不过妻子早逝,儿子是个二世祖。他表面上怜惜玉面哑魔的妻子儿女无辜,不予追究,暗地却散播哑魔儿女天x_i,ng恶毒命里犯煞的谣言,引得村民将她母子三人赶出渔村,而后雇人追杀以绝后患。
“你母亲怎样了,可曾问出她的消息?”展昭不禁关切地发问,既然他们姐弟平安,说不定他们母亲逢凶化吉了也未可知。
“早已不在世了。”于枭别过脸答道。
于家姐弟的母亲只是一个渔女,无力保护小儿女,遂孤注一掷将他们两姐弟藏在送鱼进城的大车里,托付卖鱼的送进了城里的善堂。东方吉交代,他派出的人曾在海崖边捡到小鞋小袜,大约是他们的母亲故意蒙骗杀手,只身投海自尽。
于枭这才了解了身世真相,并得知东方吉竟是亲手除去了当年为祸江湖的两方恶魔,而他本人却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真小人。他只觉得讽刺,却不愿沾上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