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里折腾得厉害,但与平时的训练量相比却差远了,所以他现在只觉得身心舒畅,倒没有腰酸背痛之类的后遗症。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而他们睡在凌家,人家却没有来叫他们吃早餐,这种善解人意顿时让他万分尴尬。
他搬开雷鸿飞的胳膊,到浴室洗漱,对着镜子又懊恼了半天。现在是盛夏季节,他穿来的是衬衫,怎么也遮不住颈间的那些痕迹。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凌家人个个都是玲珑心肝水晶肚肠,除了三个孩子还处于心直口快的年纪,四个大人却是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半点蛛丝马迹都瞒不住,更何况现在还有把柄明晃晃地印在脖子上?他越想越怒,不免又在心里大骂雷鸿飞,简直就是属狗的,就喜欢乱咬人。
雷鸿飞虽然在熟睡,但心里一直惦记着林靖,在他起床没多久就醒了。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他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凌家,心里便打起鼓来。在周末的白天,想从凌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起身换下睡衣,穿上昨天的衣服,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张望,心里盘算着撤退线路。
林靖洗漱完毕,也打定了主意,打开浴室门走出来,见他站在窗前,似乎与自己是同样的心思,便立刻说:“我跳窗走,你得去跟子寒他们打个招呼。”
雷鸿飞转头看向他,眉梢眼角都是喜悦,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从窗户走?咱们是来做客,又不是做贼。”
林靖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你想让我这样出去?”
雷鸿飞马上看到他颈间那些暧昧的痕迹,不禁心里一热,接着就明白过来。他反应敏捷,去衣柜里拿出一个洗衣袋,将换下来的被单、睡衣、浴袍都叠好塞进去,然后递到林靖面前,“这些都得带走。”
林靖的眼有些热,伸手就抓过袋子,然后打开窗户,对他说:“你先出去,我再走。”
“别急。”雷鸿飞以光速冲进浴室洗漱,又整理好仪容,这才出来,低声道,“我走出这个门二十秒钟后,你就走。”
林靖点头,“好。”
雷鸿飞鼓足勇气,拉开门走出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林靖在心里默默地从一数到二十,然后跃上窗台,向梅树枝桠间跳了下去。他轻巧地落地,如箭般s,he向自己的车子,飞快地坐了进去。
二十秒钟的时间,雷鸿飞刚好下楼。
餐厅里坐着凌家老少三代,都愉快地吃着早餐,他一露面,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这时,林靖翻出了窗外,报警信号立即传送到卫天宇的手表上。他低头看了看,用指尖快速地按了几下,暂时关闭了报警程序。
凌子寒瞄了一眼雷鸿飞的身后,笑着问:“老林呢?你一个人先走,不等他一起吗?”
那笑容看着温和可亲,其实骨子里异常可恶,雷鸿飞很想大声说,自己不是吃干抹净过河拆桥扔下林靖先开溜,而是大义凛然挺身而出让他先撤我掩护,可是他不敢。看着凌家三代七个人看着他的目光,他觉得更加尴尬,却厚着脸皮,支吾着想搪塞过去。
凌逍、凌遥正在吃小笼包,两只小爪子油油的,对着他直晃,鼓着腮帮子一边嚼东西一边说:“虎伯伯,快来吃包子。”
雷鸿飞哪里敢留下,连忙笑道:“下次吧,我家还有事,得马上回去。哦,对了,老林一早就先走了,你们还没起来,就没去打扰。那啥,子寒,天宇,我先走了,回头再给你们电话。凌伯伯,童叔叔,再见啊。”他胡编瞎扯,心虚地蹭到门边,也不等凌家人再说什么就落荒而逃。
童阅有些困惑,“鸿飞慌成这样,出了什么事吗?”
凌毅含蓄地微笑,“他从小就这样,只要做了什么坏事,就会跑路。”
“嗯。”凌子寒证明,“往往在做之前他就知道后果,可又忍不住不做。”
卫天宇笑眯眯地为雷鸿飞正名,“今天这事倒不坏,他还是很讲义气的。”
四个人心照不宣,绕着圈子地调侃,雷鸿飞只听到半截,于是不管不顾地拔腿飞奔,冲到林靖的车前,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快,快开车。”
林靖却坐在后座,将车钥匙扔给他,“你来开。”
雷鸿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出梅苑大门,进特种部队司令部的大门,开车的人肯定会让卫兵和保安系统看得清清楚楚,林靖躲在后座,就能遮掩过去。
他移到驾驶座,一边打火一边嘀咕,“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却搞得像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