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可不是吗?我就是让他传染的,哎哟,原来小时候在上海,都讲调x_i,ng的哦!后来跟他了,完全变成一个糙老爷们儿!”
蒋锡辰盯着他,意有所指地问:“那你以前,不是糙老爷们儿啊?”
那边一时不察,大方聊起往事:“以前嘛,林怡那个人你知道的,还是比较优雅,又是上海人,讲情调的。所以,她把我教得也比较讲究,幼儿园就每天都要涂满手凡士林,说要保护皮肤。更过分的是,还给我涂唇膏,我一度怀疑她把我当女孩儿养……”
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闭了口。
蒋锡辰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弦外之音,难得有种完全把人调戏到了的成就感,笑得格外开心。这会儿但凡给他面前放一张桌子,他就能表演捶桌大笑。
“差不多得了啊,我现在就是纯爷们儿,你别想着犯上。”谢梧没转头,只从后视镜看他,毫无诚意地声明道。
起初,发现自己被言语占了便宜,他还有点教训这小子一顿的想法,结果看一眼,再看一眼,竟从那畅快的笑容里品出了几分窝心的甜蜜。
他活了三十五年,从十五岁开始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感受,彼时因为看见心上人快乐而感到快乐的心情,至今仍然清晰。后来的二十年里,他长大、成熟、理智,懂得了收放,却很少再为别人的快乐而感到由衷的甜蜜了。
许久不曾品尝这滋味儿,稍稍点一点心头的蜜意,都觉得黏稠难缠、泥足深陷。
“蒋锡辰。”他轻声喊身边人的名字,稍稍侧脸看过去,扬起微笑,“现在,你觉得快乐吗?”
像是没料到他突然来严肃话题,蒋锡辰有点不安地收回了大笑,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嗯”了一声,尔后恢复常态,回答:“快乐。”
谢梧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朝身边人伸出右手,道:“把手给我。”
蒋锡辰垂眸看着他摊开的手掌,踟蹰了一下,又从后视镜与他对视,仿佛是从眼神中确认了这不时一时兴起的示好,才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下一刻,五指就被扣住。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正是人们说的“十指相扣”。
蒋锡辰心里骤然一跳,剧烈得不可思议,连呼吸都被牵扯,紧到喉咙。
谢梧的拇指轻捻着他的虎口,轻声问:“蒋锡辰,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会不那么想死?”
蒋锡辰松了松喉咙,点点头:“是。”
“那就……和我在一起吧。”谢梧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他,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有些事儿我得说清楚。第一,我不算是跟人好好谈过恋爱,小时候有点y-in影,后来一直挺小心,就怕再给自己浇一头狗血,所以如果我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请你把我当新手,宽容宽容。第二,我是认真的,现在握着你的手了,就冲着尽可能长久去。第三,我们俩迟早得面对林怡,我希望到时候你别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扛,她是我亲妈,我有权力亲自争取她的认可和祝福,好吗?”
蒋锡辰定定迎着谢梧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眼眶很快涨得通红,却还不肯错过片刻相望,直至有泪水自眼角溢出,他才像被蝴蝶的翅膀扇醒了梦,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这么握着手,望着对方。
那是彼此相识至今,袒露得最彻底的眼神和表情,是发自内心的、本真的、最初的模样。他们甚至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从起初的试探,到后来的疑虑,至此时此刻——满眼的真诚,和真诚的欲`望。
谁也没有再说话。
蒋锡辰攀过去,右手覆上谢梧的耳朵,掌心摸到一片凉。他没来由地紧张,呼吸都不敢释放,先用额头试探了一下对方,然后鼻尖相对,内心异常珍惜的情感压过了急切的欲`望。这样体会了好一会儿,才染指那双唇,颤抖得有些不真实。
满口傻话:“谢梧,我要吻你了。”
谢梧“嗯”了一声,抬手扣住他后脑,将他朝自己按近,两对嘴唇贴在一起。气氛郑重得有点不符合时代风气和他们的职业生存环境,更不符合他们过去的行事风格——都不是什么清纯小男孩儿,接个吻,还半天不伸舌头,说出去笑死人了。
很奇怪,但也很奇妙,有种未曾体会过的动人,似乎并不急于求成。
恋爱不仅使人失智,还使人忘记时间。
清纯少年的亲法到底也就探索了两分钟,后来终于风卷残云横扫千军,以至于引火烧身,不得不落下黑色窗帘,翻到后座上手解决。这样一来,也就没脸没皮地拖过了大部分饭馆的营业时间,等都尽了兴熄了火,只剩下路边烤串可供果腹了。
谢梧好整以暇,从杂物箱里翻出墨镜、口罩、帽子,原想全都丢给蒋锡辰全副武装,又觉得这深夜街边,搞得像个夜行者反而引人注目,最后只给他脑袋上匡了个帽子。
“下车吧,就去那个巷子里,不开进去了。”
蒋锡辰听话地压好帽檐,一双眼睛盯着他,黑暗里还显得亮晶晶的。谢梧推他一把:“别看了,现在看这么多,以后腻了怎么办?”
蒋锡辰笃言道:“不会的。我都看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腻过。”
谢梧轻笑一声,心里软绵绵的,倾身给他开了门,自己仍是从身旁的门下车了。
两人步行了三分钟,到达一家藏在深巷里的烤串店。店内店外都有桌椅,谢梧选择了店外最不明亮的一桌,让